情瞧不出喜怒,趙筠元抬眸看向他,見他還是點了頭,心裡不由得鬆懈下來,又聽他道:“還是好好準備成婚事宜吧。”
趙筠元沒來得及應聲,就見他負手離開,趙筠元微微愣了神,直至那片墨色衣角消失在長廊盡頭方才抬腿往歸雪苑方向走去。
歸雪苑在前朝便是公主的住處,只是聖上膝下無女,所以孟皇后便將趙筠元安置在了歸雪苑,在宮中的十多年間,她一直都是住在歸雪苑的。
只是如今算來也有四年未歸,再回來,竟也不免覺得有幾分陌生。
趙筠元方才進了院子,裡邊早已安排好的宮人便紛紛向趙筠元見了禮,趙筠元抬手免了他們的禮節,又左右瞧了瞧,有些奇怪問道:“大約一個時辰前有一個灰衣少年來過歸雪苑吧,他人現在何處?”
剛入宮時,趙筠元與陳俞必須得先去見聖上,所以她便隨口讓底下人先將荊南送來歸雪苑,想著見過聖上之後再安排為荊南鑄劍之事。
可這會兒她卻沒瞧見荊南的人影,自然覺得古怪。
聽她問起荊南,剛剛起身的幾個宮人面上神情皆是一僵,片刻後站在最前邊的那個喚做春容的宮人方才小心翼翼道:“姑娘恕罪,那位公子已經走了。”
“走了?”趙筠元眉頭微皺,“怎麼突然走了,他臨走前可有說什麼?”
春容回道:“他好似說什麼‘不想再麻煩姑娘’,然後便走了,奴婢想著那是姑娘請來的貴客,也不敢阻攔,只能硬著頭皮勸了一句,可那位公子卻依舊不肯留下。”
趙筠元雖然覺得有些奇怪,可見春容低眉順眼的模樣,也不好苛責,畢竟荊南不是什麼尋常人,他若是打定主意要走,這些宮人確實是沒法將人攔下來的。
於是她只得無奈道:“罷了,等往後尋了機會,我遣人將東西送到青州城去吧。”
聞言,那些個宮人如蒙大赦,紛紛暗自鬆了口氣。
趙筠元卻沒在意,只抬腿往裡間走去,雖然過去四年之久,歸雪苑卻還是四年前的模樣,她的目光掃過這裡的一應物件,心裡不免湧上一陣酸澀。
這裡的物件大多都經過了孟皇后之手置辦,趙筠元如今看著,總還是忍不住想起從前,這物是人非之感壓得她心頭髮沉。
正是這會兒外間傳來腳步聲響,趙筠元轉頭一瞧,原來是方才那個回話的宮人春容,春容垂首恭敬道:“姑娘舟車勞頓,熱水早已備好,姑娘可要洗沐?”
趙筠元方覺周身疲乏,便頷首道:“我自小不喜洗沐時有人在身邊伺候,春容,你也退下吧。”
春容應道:“是。”
見人已經退下,趙筠元方才走到屏風後,除去一身衣飾,緩緩躺入浴盆中。
等洗沐完畢,趙筠元又吩咐了底下人無事便不要前來打擾,接著便睡了個昏天黑地。
她實在是累了,一沾到枕蓆,就彷彿失去了知覺。
即便快醒過來時做了一場短促的噩夢,這依舊是她這些年來睡得最好的一回。
第二日,聖上身邊的李公公來傳聖上口諭,說是她與陳俞成婚的日子算好了,就定在這個月底的二十三,算來竟只剩下不足半月。
趙筠元覺得奇怪,便問道:“怎麼安排得這樣著急?”
畢竟是太子成婚,算是舉國盛事,這樣倉促的定下日子,顯然有些草率。
李公公嘆了口氣,往趙筠元面前走了兩步又壓低聲音道:“趙姑娘,這也是沒法子的事,實在是陛下身子一日差過一日……”
話說到這兒,趙筠元只得點了頭,她明白了李公公的意思。
聖上身子不好,恐怕熬不了太久,若是最後都沒能看見他最在意的孩子成婚,恐怕是會留下遺憾。
李公公見趙筠元會意,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