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邊雖有疲倦,可卻亮得驚人。
只是……
許太醫回過神來,一步步走到趙筠元身邊。
見她就彷彿一棵枯敗的樹,搖搖欲墜,了無生機。
他壓下心頭那些紛亂的思緒,將白色的帕子輕輕的蓋在趙筠元的手腕上,而後小心翼翼的將指尖搭了上去,片刻後,許太醫的臉色一變。
趙筠元捕捉到了他神色變化,正欲開口,卻先劇烈咳嗽起來。
等猛烈的咳嗽歸於平靜,趙筠元手中那塊錦帕上已經留下一片鮮紅的血跡。
她刻意將那血跡展露於許太醫面前,而後顫顫巍巍道:“許太醫,本宮這是怎麼了?”
許太醫嘴唇微動,顯然在斟酌著到底應當如何與趙筠元言說。
趙筠元垂眸道:“許太醫直言便是,本宮的身子如何,其實心中也大約有數。”
聞言,許太醫方才嘆息道:“娘娘這大約是因為思慮過重,日日愁悶而不得疏解,時日久了,便積鬱成疾了。”
又安慰道:“其實這都不過是心病,有些事,若是娘娘能看開些,說不定這病它自己就好了。”
“煩請許太醫幫本宮開些安神的藥吧。”趙筠元苦笑道:“旁的倒也算了,只是這幾日連睡也睡得不安生,若有些安神的藥,或許能好些。”
許太醫自然應下。
趙筠元卻又道:“許太醫,本宮病重之事,還請勿告知聖上。”
許太醫頗有些意外的抬起頭來,“此事不小,若是告知聖上,至少……至少聖上也能多來瞧瞧娘娘,娘娘何必……”
“本宮如今這般模樣,如何能見聖上?”趙筠元心中一片平靜,面上卻盡是悲苦神色。
見她如此,任憑是誰瞧了,都會感慨她對陳俞的一片深情吧。
只是許太醫卻還有些遲疑,“可是……”
而趙筠元卻有些艱難地從床榻上爬起,作勢要給許太醫跪下,許太醫被她如此舉動嚇了一跳,手忙腳亂要將她攙扶起來。
可趙筠元卻道:“許太醫今日若是不應允,本宮便只能跪地不起。”
許太醫實在沒了法子,只得點頭道:“好吧,如此,臣也只能先替您瞞著了。”
見他應下,趙筠元面上才終於有了笑意,她又連連向許太醫說了好些感激的話。
只是這許太醫雖然應下了,但卻也沒有當真要替趙筠元保守秘密的意思。
方才出了瓊靜閣,他便轉頭往永祥殿去了。
他是賀宛的人,這事他可以不跟陳俞說,但卻不能瞞著賀宛。
賀宛這些日子過得也算順心遂意,畢竟皇后之位穩在她手還不算,陳俞似乎也對趙筠元徹底失了興趣,偶爾賀宛提及這個名字,都能分明的從陳俞臉上看出厭惡神色來。
可見他已經徹底厭棄了趙筠元。
若說還有什麼事是還不曾順應她心意的,那便是直至如今,她腹中還並無任何動靜吧。
只是這種事向來是可遇而不可求,加之如今的陳俞又只偏寵她一人,孩子的事,她倒也沒有那麼急。
所以日日賞花弄月,竟也清閒自在。
許太醫來時,她便正在擺弄院子裡的那一叢牡丹。
陳國與北岐不同,北岐的牡丹要費勁侍弄才能成活,開出來的花也不如陳國的漂亮,就連色澤都暗淡許多,可陳國的牡丹卻極易成活,只要稍稍用些心思,便能開出來極為漂亮的花朵。
賀宛很是喜歡。
許太醫走上前來,先是給賀宛見了禮,然後道:“娘娘,今日臣去了瓊靜閣。”
賀宛修剪花枝的手頓住,抬眼看向身側的玉桑。
玉桑會意,轉頭一旁的幾個宮人道:“你們都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