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心裡卻並不好受。
她原本雖一直未曾將荊南尋著,可卻從不曾想過那個武藝高強的灰衣少年,那個總低垂著眉眼,小心翼翼喚她“趙姐姐”的少年,竟就這樣丟了性命。
若是他有反抗的念頭,憑著他的本領,即便是殺出宮去,想來也不會是什麼難事,可卻偏偏因為一片忠心,而甘心赴了死。
聯想起那位曾幫著陳俞逃脫北岐人的沈大人下場也並不好,趙筠元又怎麼還會想不清楚其中緣由?
彼時陳俞用了一塊假的玉佩誣陷陳意,聲稱路上曾遭遇陳意所安排之人的刺殺,以此讓先帝將陳意功績盡數抹去,還將其幽禁於昌慶宮。
而知曉真相之人,除卻趙筠元外,那便是那位沈大人及其親衛,以及一路將他們一人平安護送回了上京的荊南了。
想來陳俞既然能面色不改的拿出那塊假的玉佩,自然是一早便將所有一切盡數想好,就連那位沈大人與荊南的下場,也一早便定下。
可荊南……
便是陳俞吩咐他一句,讓他不能將此事道與旁人,他便是豁出命去,也會守住這個秘密的啊。
想到這,趙筠元心頭不由得湧上一陣酸澀,轉頭拿了帕子,眼淚卻先落了下來。
廢除皇后之事,朝臣們雖不曾應下,可陳俞到底是起了這念頭。
常寧宮這邊打聽著訊息,一聽到動靜,便上趕著到賀宛跟前稟告。
賀宛聽完玉桑所言,面上卻添了幾分愁容
,“聖上的心思本宮是知道的,可惜那些個老匹夫總來礙事,若不是本宮如今還不曾站穩腳跟,定是要在朝堂上扶持些本宮的勢力才好。”
玉桑點頭應了聲“是”,又安慰道:“其實娘娘倒也不必太將此事放在心上,畢竟那些個老傢伙再有意見,最終還不是得聽咱們聖上的?”
“旁的不說,就說將那趙皇后幽禁之事,那些個老傢伙一個個都對此事意見頗大,可到底卻還是隻能依著聖上的意思,可見那些老傢伙到底是改變不了什麼。”
玉桑是個嘴甜的,這些話正好是說中了賀宛的心坎裡,她面上帶了笑意,片刻後,又興致極好道:“如此說來,如今的趙皇后的日子怕是不好過,到底是認識多年的老朋友的,本宮便去瞧瞧她。”
話雖然是這樣說,可玉桑怎會不明白賀宛心裡是在打著什麼主意?
無非是想讓趙筠元難堪罷了。
如今這時候跑去永祥殿,其實不算聰明做法,只是玉桑也知道賀宛的性子,到底沒開口勸。
反正如今的聖上心裡唯有一人,便是賀宛。
想來即便有的時候她行事囂張了些,也不至於鬧出什麼事來。
賀宛心下卻並沒有這些複雜念頭,只滿臉得意地出了殿門。
等到了永祥殿,外邊正修剪花枝的玉嬌雖不曾想過賀宛會來,可還是小跑著入了內殿,急匆匆地向趙筠元稟報道:“娘娘,宛妃來了。”
趙筠元神色一頓,“她如何……”
片刻後,又輕輕嘆了口氣,“罷了,依著她的性子,早晚要來這一遭的,既然來了,就將人請進來吧。”
玉嬌只能應下。
賀宛這回再來永祥殿,早已沒了當初的小心翼翼,反而是揚起眉眼,連禮都行得不情不願,等起了身,又毫不客氣的四處打量一番,而後才嘲諷笑道:“娘娘這兒當真簡樸,說是皇后寢宮,瞧著竟是連臣妾的常寧宮都不如。”
這樣的嘲諷話語顯然對趙筠元起不到什麼作用,她只是輕描淡寫道:“妹妹如今正得聖寵,自然是旁人比不得的。”
賀宛卻故意嘆了口氣,搖頭道:“娘娘這話說得倒是不錯,只是這永祥殿的模樣當真讓人喜歡不起來,等臣妾封了後,再搬來這永祥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