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後還會記得臣妾這個生身母親?”
她的每一句話都說到了最為關鍵處,顯然也是未留餘地。
陳俞那雙漆黑的眸子裡分明隱含著怒氣,可最終他也只是輕嘆一聲,轉身道:“此事,朕會想個兩全之法。”
內殿的門關上,殿內歸於寂靜,只能聽見燭芯燃燒時發出的窸窣聲響。
趙筠元依舊坐在那榻上,冷風從還未來得及關上的窗戶中吹進來,吹得她心裡發涼。
她原以為不管陳俞再對她做出說明荒唐事來,她都不會再有任何感覺,可方才,陳俞堂而皇之的提出那件事的時候,趙筠元還是止不住的生了氣。
他那話,表面上看來像是給她的恩賜,可實際上呢,倒像是藉著她的肚子來為他們二人生一個能堵住悠悠之口的孩子。
這是將她當做什麼了?
便是連她身上最後一絲一毫的利用價值都不放過麼?
原來,這才是陳俞。
她從來不曾看懂過他。
翌日,趙筠元到底是託人送了封信到徐靜舟手中。
她思索了一整日,也尋不出其他能託付玉嬌之人。
後邊又想到這徐靜舟當初為了救賀宛,竟能主動開口向陳俞討要人,這是不是說明,其實讓他簡簡單單幫個忙反而容易許多?
想明白這一層之後,趙筠元也不再遲疑了。
她沒多少時間再來謀算,若等到她脫離軀體之日,玉嬌依舊陪在她身邊,屆時,玉嬌落到賀宛手裡,定是要受盡萬般折磨的。
() 所以趙筠元避開玉嬌悄悄將這封信遞了出去。
那封信中,趙筠元言明經太醫院太醫診治,大約是因為憂思過重,心緒鬱結,如今早已是時日無多,而玉嬌是身邊貼身伺候之人,這些時日她與皇后一再爭鬥,皇后早已將她視作眼中釘肉中刺,若有一日她丟了性命,怕是無人能護住玉嬌,所以希望他能幫忙。
倒也並非要他當真娶了玉嬌,既然他並無此心意,自然不必強求,屆時只需將玉嬌接出宮待嫁,等自個去了,再與玉嬌說明緣由,尋個法子替了她的身份便是。
總之,只要到了那時,便有千萬種法子來了卻此事。
這書信中雖然有假話,可卻也摻雜了不少真心之言。
信遞出去的一瞬,趙筠元心也不由的提了起來,如今,能指望之人,當真只有一個徐靜舟了。
信遞出去之後又過了一日,徐靜舟入了宮,且見了玉嬌。
玉嬌原本是不願意再見他的。
女兒家臉皮薄,既然都已經被人那樣拒絕了一回,嘴上或許說著無關緊要,可當真要若無其事的與他再見,卻是做不到的。
可又想到,徐靜舟少有主動來尋她的時候。
今日突然過來,莫不是有什麼要緊事?
思來想去,她到底還是去見了徐靜舟。
徐靜舟看完了信中內容,心下也已經明瞭自己到底應當如何做。
他心中記著趙筠元的一份恩情,如今趙筠元開了口,他是斷然不會拒絕的。
只是等見了玉嬌,二人之前氣氛不免有些尷尬,玉嬌本欲開口問他尋自己來所謂何事,卻不想那徐靜舟一開口先是問了趙筠元,“不知娘娘近日來可好?”
玉嬌雖不知徐靜舟為何有此一問,卻還是下意識答道:“娘娘近日無恙,只是大約因為近些日子所發生之事頗多,春容姐姐又已經出宮去了,心下有幾分不捨而總有些愁容吧。”
玉嬌只見趙筠元時常愁容滿面,以為趙筠元是因為不捨春容,卻不知她原本就只是因為玉嬌之事而發愁。
徐靜舟聽到這,不由得沉默了片刻,而後才將早已準備好的說辭開口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