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恐懼的來源。「偵探」無時無刻不在監視著小鎮。而且「偵探」審判鎮民,審判的理由只有「偵探」知道。鎮民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審判裁決的處罰,一定得死。所以誰也不敢接近森林。
「我真不懂,你為什麼要故意進入『偵探』的森林。」釧枝平靜地說,「但是,你追的人影,真的是『偵探』嗎?」
「我想,除了我之外,只有『偵探』能在森林裡自由來去。」
「你怎麼知道是他?說不定是個女人。」
「只是直覺。沒有別的理由。」
「好吧。至少我知道『偵探』不是怪物之類的。」
雖然嘴上這麼說,但釧枝還是不太確定。
真的是「偵探」嗎?
說起來,「偵探」到底是什麼?
釧枝發起呆來,在腦海中將「偵探」描繪成一個黑暗的人影。
她繼續說:「他似乎沒有注意到我。所以,我便悄悄地跟在他後面。這個人名叫『偵探』卻沒發現我,所謂的『偵探』不過爾爾。」
只有無知小童和她敢如此冒大不題地褻瀆「偵探」。但是釧枝並沒有打算勸諫她,因為她一向如此。
「突然間我失去了他的蹤影。畢竟以我的腳力還是追不上他。我不知如何是好,只好獨自走在森林裡。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往哪個方向走,身上也沒有帶指南針等有用的工具。就算帶了,我也分不清楚哪邊是東西南北。我只好一直往前走。」
「迷路了嗎?」
「沒有。不久我就看到一間小屋。屋子真的很小,兀立在森林中。」
她輕輕碰觸臉上的紗布,釧枝抓住她的手放回腿上,不讓她碰觸。她露出一點慍意,但沒說什麼。
「那間屋子真的是非常小,沒有窗戶,屋頂也很矮,大約只比你的個子再高一點。如果我對你身高的記憶沒有錯的話。」她轉向釧枝,但眼中空洞無神。「我想那棟小屋一定就是『偵探』的家了。所以我躲在樹蔭裡,注意小屋的動靜。在夜晚的森林裡,我不知道自己在那裡待了多久,只是蹲著等待什麼事情發生。但是什麼也沒有。所以,我開啟小屋的門。」
「你開了門?」
釧枝用不可置信的口吻打斷她的話,但是她沒回答,繼續往下說。
「那屋子裡空蕩蕩的,看不見任何傢俱、碗盤,和所有跟生活有關的東西。裡面沒有燈,伸手不見五指。如果不開啟門讓月光照進來,幾乎什麼都看不見。那個小屋裡不像隱藏了什麼秘密,只有一樣,地上倒著一個東西。」
「什麼東西?」
「無頭的屍體。」
——什麼!
釧枝在心頭大叫,卻發不出聲音。他並不是沒聽到她的話,而是無法理解話中之意。
屍體?
也就是說,一具死人的軀體,躺在森林裡的小屋嗎?
而那具屍體還沒有頭?
明白了。一句話拆開來想,其實並不難懂。
但是,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釧枝從小到大隻看過兩次屍體。一次是祖父的屍體,他死於肺病。雖然說他死得並不安詳,但屍體的外觀看上去卻是完好無缺的。第二次看到的屍體,是海嘯時衝上岸邊的無名屍,全身覆滿了泥沙,面容難以辨識,四肢都彎折成奇怪的角度,是一具死狀悽慘的屍體。為了怕讓生者感到絕望,這類屍體通常都當成忌諱草草地埋了。釧枝撞見的是剛好沒被發現的屍體。
死亡是可怕至極的事。所以,屍體都被埋到看不見的地方去,在這個小鎮裡,死亡本身便帶著稀微的灰色。
也因此,釧枝無法相信她所看到的景象。
「那屍體好像是個男人。我走進小屋裡,碰了一下那具屍體。全身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