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麼多年過去了,他依然不曾忘記那天,落霞滿天,風在輕拂,而她對著他微笑。
他小心翼翼地盯著後視鏡。她睡得很熟,長長的眼睫垂下,臉色憔悴得彷彿瓷娃娃,一碰就會碎。她眼睫微微一動,他立刻飛快轉頭,不敢再看。
你有沒有感到過心臟忽然劇烈跳動?你有沒有過一秒鐘就愛上一個人?這世上最大的距離,不是咫尺天涯,而是永遠遙不可及。
手機突然響起,來電鈴聲是她唱的那首《錯過的,地老天荒》。他飛快接聽,耳塞裡傳來父親急躁的聲音,“你去哪裡了?你簽約當什麼明星?到底在玩什麼?”他看了眼後視鏡裡的容顏,直接把手機關機。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窗外的山脈飛速閃過,一脈接著一脈,彷彿永無止境。車下了高速,再拐進國道,道路兩旁的景物熟悉得如同掌心的紋路,他閉上眼也知道這條路怎麼走,甚至連路邊的房子也記得清清楚楚。
以前司機開車帶他回來,他歸心似箭地盯著窗外,只想快點到達。
可是這一刻,他寧願慢一點,最好這條路永無終點。
車速漸漸慢下來,熟悉的房屋映入眼簾。他將車停在一棟三層別墅前,前方不遠處就是她家的房子,大門緊閉。大門右邊的樹旁,掛著相機的記者隨處可見。他轉過頭,而她剛好睜開眼,直直對著他的眼。
她的視線繞過他看向前方,忽然睜大了眼。
他轉頭一看,安伯伯微駝著背從遠處走過來。他把車鑰匙扔給她,毫不猶豫地說:“我引開記者,你快點進屋。”他開啟車門朝那群記者衝過去,掄起拳頭就打。他打了每個記者一拳,還搶了其中一人的相機,飛速逃離。
記者們罵罵咧咧地追了過去。家門口驀然一個記者也不剩。
安瑤走下車,爸爸看了她一眼,已經明白了,迅速開啟大門。家裡灰塵遍地,雜物凌亂,窗簾垂下遮住了光線,整個屋子死氣沉沉的。安瑤跟在他身後進了屋,他嘶啞地問了聲:“你怎麼回來了?”她站在他身旁,清晰地看到他鬢角花白的細發和青腫的下顎。
她心裡一酸,氣血堵住了咽喉,開不了口。
他沒出聲,只是走進裡屋,不一會兒,手上拿著一本紅色的存摺出來。他將存摺遞到她手裡,語氣冰冷,“聽說你所有財產都賠償給代言商了,這些錢你先拿著應急。”
她開啟存摺,存摺上竟是她的名字,存款的數額是二十六萬。
這是父親的所有財產。
她咬著唇搖頭,將存摺遞迴給他,“我不需要錢。”
他用手擋回存摺,語調疲憊,“叫你拿著就拿著,沒事就回去,讓鎮上的人看到又要生是非。”
她站著一動不動,只是捏緊了那本存摺。
他一味催促,“回去吧,讓人看見就麻煩了。”
她喉嚨哽得難受,說不出話來。她很想告訴他,她不是來要錢,只是很想見他,很擔心他的身體,擔心得快要發瘋了。可她只能僵立在原地。他眼神複雜地瞥了她一眼,轉身上樓。她只能退出大門回到車裡。
街道上還是空無一人,她開車沿著街道緩慢前行。開到前面好遠,才看到凌柏被記者圍在中央。凌柏正賠著笑臉跟記者道歉。她加速超過這群人,凌柏從人群裡擠了出來,一面招手一面快步跑過來。
天價緋聞 第三章(6)
他坐到車裡終於鬆了口氣,“我騙他們說我認錯了人,一直道歉。”他的袖子挽起,小手臂大塊大塊的淤血極為刺眼。他喘著粗氣,故意笑了笑,“那群人真是笨蛋,我說認錯人他們也信。”
她踩著油門,車開得飛快。
道路兩旁熟悉的景物在飛快後退,山邊那抹殘陽依然炙烈,光線入眼,刺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