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到了晚上睡覺的時候他又來了,李薇正在洗白白。莊子上的灶間蓋得比城裡的大;柴炭好像也攢得比城裡多;她就很奢侈的每晚都要泡一泡。
主要是今天出去吹了大半天的風,她就覺得一身土。
要是能叫四爺撞見那就浪漫了,可惜他在外屋就聽見屋裡的水聲;扭頭就去看四阿哥了。叫她從桶裡爬出來時覺得非常可惜,水還是燙的呢。
她擦乾準備穿上衣服也去看小兒子,四爺已經回來了。
“我還想去找你們呢。”她盤在床上說,他就站在她面前脫衣服,坐下道:“四阿哥已經睡了。”
“大概是今天玩累了吧?”她說,因為每天都帶孩子們出去玩,四阿哥最近睡覺很規律,晚上都不用人哄了。
她看四爺只是微笑點頭,總覺得今天回來看到他好像有些累?沒什麼精神。
想想十四爺的女兒,她也沒了說笑的興致,越小的孩子越叫人心疼。她不否認,聽說了十四爺女兒早夭的事後,她對三格格的聖母心才發作的。總覺得不幫上一把,這良心這輩子都安不了。
兩人躺下後,齊齊嘆了口氣。她滾到他懷裡,又想說三格格了,可他比她更早開口:“你說的話我想過了,宗室裡的女孩都是這麼養的。聽太后提過,草原上的姑娘比她們大膽活潑得多,以前咱們還在草原上時也是這樣。”
李薇叫他說的也想起來了,這是最奇怪的啊。為什麼公主包括宗室女都養成三格格這樣?滿人的傳統不是這個,而明朝大膽的公主史書上也有不少啊,從哪邊都說不通啊。
四爺半天沒說話,久久才嘆道:“女子身上漢化的痕跡是最重的……”
他默默握緊了她的肩,手勁大的她都有點疼了。
李薇靜靜體會他的心思,她從沒想過這個。她上輩子和這輩子都是漢人,要說對民族有什麼意見,也該是她不痛快。可看四爺這樣,他好像也在害怕被漢俗同化?
說不定比她的不痛快更深刻。
但滿人一邊恐懼被漢化,一邊卻不得不被漢化。這種發展才叫四爺這樣感嘆吧?她想起之前大格格穿小鞋來讓腳變小,這種有毛病的陋習滿族姑娘根本不用做,先皇和當今都下旨申斥過,可還是禁不住。
連四爺的女兒都被影響了,其他的宗室官員們只怕也不能免俗。
公主們和三格格被教得這麼呆大概也是他們漢化不成,走歪路的結果。
叫李薇也不知說什麼好了,聽他嘆完,她忍不住道:“漢人的姑娘才不這樣呢。”
四爺笑道:“那你來說說,漢家姑娘是什麼樣?”
“反正不可能什麼都聽別人的,更別提是聽奶孃的了。這說起來很可笑的。”李薇表示這不科學。
四爺笑了,拍拍她道:“你有這個心,爺就要謝你了。”
她對他的感謝不感興趣,就想知道他想沒想到辦法怎麼做?
“撤掉就好。就像你之前對額爾赫的一樣。”誰知四爺居然這麼簡單粗暴,李薇馬上說:“不行!她還小呢,再說額爾赫跟她一樣嗎?額爾赫是自己就不想叫嬤嬤管著,我才能那樣做。”
她想起了馬克·吐溫解放黑奴,現實很黑色幽默出現了戲劇的一幕,被解放的黑奴不願意被解放,因為他們不知道接下去該怎麼生活,沒有了奴隸主的統治,他們茫然了。
“你要循序漸近,一步步叫她自己反應過來,認識到嬤嬤的管教是錯誤的。”她說。
四爺聽她說這些事有種醺然欲眠的安寧感,“那你說怎麼辦?”他逗她道。
就見素素為難的皺眉半晌,說:“我也不知道啊,三格格對我有牴觸心理,我來只會有反效果。本來想叫二格格帶帶她的……”
四爺道:“那就叫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