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八七年五月十四日星期四
夏天來了,可這天氣還是春天的氣溫,夜晚下起霏霏細雨。
窗外,是一片漆黑,迷迷茫茫。回宿舍的走廊上,一片寂靜,特然間覺得自己是那麼孤單那麼淒涼。四周那麼的沉寂。五山都在沉睡了。
每天晚上,開夜市我都要開到九點才能走。山的夜靜得早,夜涼。開了幾晚夜市,給人欺負,哭。有時想起以後的路多害怕。講講想想,又淚漬漬了。不過,現在不用開房,不用十二點鐘關旅店的大門,就沒那麼擔心了。可是以後還是要面對這些工作,又害怕得厲害。盯一盯忍了,可還要忍受那些男人動手動腳的性騷擾我是會痛哭一場。我不能忍受這些委屈。
在這孤單單的夜晚,想到有一個男朋友就好了,有一個肩膀可以依靠,就不用那麼害怕,那麼提心吊膽的夜晚是多麼不安全。不管誰來幫我,誰能理解我對這份工作的害怕,我都有天大的感激了。所以那個阿忠來湊湊熱鬧,我就更加恨他討厭他了。
白天,我會怡然自得其樂,一副活潑開朗的孩子氣質,人家都這麼說我,說我很味道,好象是幸福鳥似的。說離開付食,離開阿忠他們,就沒有那麼有趣快樂了。就連鄧主任也用這眼神看我了。難怪那時甘也這麼說我是幸福的童年。我是不大不小瘋瘋癲癲的逗人喜歡的無憂草。晚上,我還是無憂草嗎?受了侮辱,無人訴說,我會痛哭一場,有誰知道有誰可憐我?我是多麼孤獨無助。阿忠說不想這些嘛想想男朋友嘛。哪裡走來的男朋友想?我不想一天的生活想什麼?再說沒有今天想哪有明天?我不該是單純的無憂草了,我畢竟是離開家庭獨立生活的人了。
現在,我複雜的思想總算安定下來,不再想搬不搬去旅店住,不再亂想旅店發不發生什麼可怕的事。這些想法不再是以前那些美好的幻想而是現實的,不想不行呀。我的心多少天來都沒寧靜過,這幾天頗為安定,又開始了新的安排。又可以學文學資料了。
上班時間比在付食還清閒。雖說不安寧了幾天,但還是會感到有一點新鮮。
五月十九日星期一
日子一天天在過,生活似乎寧靜似乎又不能寧靜。吳主任說了叫我要搬房間。我就擔憂死了,一下又怕這一下又怕那。春梅說她明天回家休息四天,我就不知怎麼辦好。我怕人家,人家又怕我。
開房時神經太緊張,警惕性太高,我不準旅客靠我太近,這近乎給別人看出來了,所以別人也不敢妄動,首先怕了我似的。可卻被春梅說我,人家對她說:是不是我很討厭他們?又有什麼辦法呢?我是有點看不慣旅客在小賣部坐得那麼近談話。這幾天雖然沒發生我預料的可怕事,但以後呢?何況我夜晚沒開過住房,且又不在旅店住,也不會發生什麼事。現在春梅要在四天後才回來,還要搬到那旅店住,事情就沒這麼簡單了。半夜生更也會有人叫門。十二點關門關走廊的路燈。都意味著可怕。我就是怕,不知該怎麼辦?阿忠說大膽點囉。有人說:“人家會吃了你呀。”怎麼辦?看來我的生活再也不會有安定了。
當然,我還是想了很多,別人借酒消愁,我借吃瓜子想事。一邊吃一邊想,凳子上都是瓜子殼。我想,就算把這些“害怕”和“擔憂”告訴媽媽姐姐,她們都幫不了什麼忙,反而增加了媽媽對我的擔心。就算我去告訴主任我怕,不能盡職完成工作,他會說:“做好吧,怕什麼,他有八兩你有一斤。”什麼都是靠自己,自己怎麼辦誰去幫你。所以我不會告訴家裡人,即使我好難受,在走的一刻我都應該是笑的,免得家人擔心。我要自強自尊自重自愛。想好了這一切,什麼可怕的事也變得不再可怕。也就沒再寫信回去。也沒再向領導訴說,還不如自己強起來。
我想告訴人們荷花就是“出淤泥而不染,中通外直,不蔓不枝,亭亭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