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九0年十二月四日晴
在這裡活著的日子,真是在捱日子打發時間。
既然是這樣,能與一群年輕人去爬山,真是不同的一天,再不好玩,也不會埋怨。
吃完早餐去買水果餅乾。從買水果的開始,小白拉到駱一起故意孤立我們的心態,我就和劉翠英在一起。
坐車上,風很大,颳得臉手都麻痺,但在我心裡仍是感到新鮮刺激的事。
爬山時,走了一條小路開始爬陡的山頭。那層層的峰巒,黃土的山坡有些象沙漠。富有立體的大山,象天山。開始爬時,感覺不陡,以為很容易爬,爬到半山腰,我開始反胃,嘔吐。鄧,沈問我什麼事,我說不舒服,嘔。阿明子說他有藥,我說不吃。
鄧說:“是不是這樣固執的。”他們的關心都叫我無法反抗,說沒有水,沈就給我一瓶可樂,喝了飲料,歇息了一會,也好受多了。沈和鄧都叫我爬不動了就休息一會。
剩下阿包和張在下半山,阿包的臉色慘白,躺在那裡動也不動的死樣,看來比我更慘。
沈和鄧都在拍藝術照,山那邊有一種惘然的感覺,迷濛的淡霧。山下可以看見小源鎮,烏礦,那礦山也富層次,左側的山很雄壯,高處看是一片綠林,峭壁,大山石,都有奇峰險境。象金庸描寫武俠小說裡的境界,很幽美。也拍了單人照。
一路上,那樹葉子嘩嘩作響,每日在這裡和小草風兒作伴,風一吹它就歡笑,它們不寂寞也不覺得淒涼,還不知有多風光。
只剩我和劉一起走時,她也說是不該在這裡找男友,現實點好些。
沒爬幾個坡到了目的地,大家吃著自己帶來的水果餅乾飲料。我們買的餅乾己變質一個都不想吃也不餓。嚴剛就叫我坐過去吃餅,拿過來叫我拿,我拿了幾個吃。望著對面山,那裡有白石灰,似雪一樣,我說是冰山。吃完了嚴仍拿餅過來叫我吃,我說不用了,很乾。但盛情下還是拿了吃。小白,駱還有敵意的不理我們,坐在那邊沿。吃完,就下山說去挖蘭花。
我們先下,後面的人也跟在下陡坡。別有一種不同的感覺,卻又說不出來。嚴剛說是不是有一種瀟灑感?我說不是。然後他想了很久似地說:“噢,有些象飄逸的感覺。”我說這個詞早己描寫在我小說裡了。確實,想象虛構的比現實美多了。
走得很快時,八路軍走長征似的,嚴在唸:“東邊日出西邊雨,”我問他在唸什麼詩?
他說:“你沒聽過呀?可能我念下一句你就知道了。”
我說:“你念吧。”
他念:“道是無晴卻有晴。”
“哦,這句。”我說:“高山流水,知音難覓,現在也算有知音,我說上句你說下句。”
事實,我知道他是故意與我聊文學的,有人告訴過他我喜歡文學嗎?
他們下去深山挖蘭花時,我和鄧曉英坐石頭上等。往左邊望下去,深山大林的,我說:“真是看見幽谷了。”
阿包在那邊說:“蝦子老是可以說出些新名詞來的,真是新鮮。”我看見小松樹長在石壁上,我說似盆景,很藝術的。
鄒挖了一大棵春蘭爬上來,我叫他給,卻要他的命那麼寶貝,後說他再下去,幫我挖一棵,要我守著。他再上來時,挖了一棵更大的蘭花,我叫他給,他仍是不捨得。鄧曉英走過來說:“平分。”卻被沈一下搶去,與鄧分了。他只給了我一小棵,硬搶也沒啥意思。
我不想勉強別人也不知怎麼去愛那些蘭花。看別人如命般的愛惜蘭花,自己又何必奪人所愛,勉為其難呢?我知道這樣我會失去比別人的多,總是做失意的人兒。
就算是戀愛了我也一定不會去“搶”,所以才那麼多失落?
爬回原來的山頭,又下山時,很多芒草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