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講到帶人,我的情感又覺到委屈,那時才十三四歲在河南讀初一,一放學回去就煮飯給華華吃,天寒地凍的還洗衣做飯,餵雞拉磚,寄籬於住她家讀書當傭人,大姐夫嫌我煮的菜少就扔窩頭,現在反過來倒是我欠了她很多似的。
父親說:“走了走了,不走要吵天亮了。”
母親傷心地說:“走,我們走,不求她。”
夜裡,早早的睡了,不看書,不寫作,心裡空落落的沒有踏實快樂感,怎麼辦呢?以後怎麼辦?失去了五山的自由,我將在一天的結束中失去了一份快樂。這是家裡人所不理解的,包括三姐,她也說我不過常人的生活,把日子過得日夜顛倒的,她不知道,享受夜的寧靜和溫柔是多麼快樂的事。她不知道一天為了生存而感到累時,只有夜深人靜時作心靈的交流,靈魂的洗刦,陶醉在另一個境界裡,作絲絲的回憶,情感的幻想,沒有爭鬥和不安,這是多麼愜意暢快的享受,以後,是再也不會享受到了。
九一年一月二十日陰
睡在床上,還有些為昨夜感到悲傷。
是的,每一個家庭,都會有它的幸福和不幸,都會出現一些裂痕。
原是今早攔車走的,但與大姐鬧翻了好為難好尷尬不想再求她,而決定自己去宋大姐家送年貨,所以又超假一天。
不想起床,躺在那.裡,做著憂傷的思憶。
昨夜,昨夜的夢還很清晰的留在腦海裡,回想起來,還象真的一樣,我在沉醉,沉醉。
一起和大姐,華華,瑋瑋進五山上去中學找校長簽字,說調動也要一個人的學歷,填表。
沈簽了字,大姐拿去看,看了我也拿著看,他探過頭來,與我一起看他的傑作,指著說寫的合意吧?很自豪的樣子,看著看著,他靠近了我,我也身不由己的靠近他,一時間,我們緊緊的靠著,他不顧大姐的存在,用力擁緊我,我覺得自己很累很累,也不顧一切的使勁靠著他,兩個人,都沉醉在那擁緊接觸的幸福中,根本不顧周圍還有人存在,彷彿只有我們兩個人,別人沒有看見。
我們不忍離別。
夢醒來,還會回味無窮。
以為離開了五山,就可以把他忘記了,而沒想到,在離開他時,對他的思念更深了。
這也許屬於一份無奈的愛吧?雖然這思念很美麗很詩意,另一面卻愛得那麼無可奈何,就因為太悽美吧,才有了那麼多美麗的幻想,幻想兩人去舞廳唱卡拉0K,相擁著跳舞,默默相望,享受那無盡的愛,深情相擁,一起去大自然遨翔,一起去遊玩,他畫畫我寫作。
三姐料不到我會超假沒走,說調動這件事她安排好了,叫我進去安心工作。想想,什麼都是他們安排好的,現在又叫我定在年後才算了,我的心卻一陣寬鬆和踏實,那份失落終於又尋回來了。
我提著那個菜藍子,象個家庭主婦,一大家人去二姐家吃晚飯,三姐下了班才去。
九一年一月二十一日
母親一大早就起床來為我們做早餐,飯煮好了,那香噴噴的臘腸菜煲都熱辣辣的吸引著我的胃口,吃得飽飽的,看著鍾,說要走了,還是叫母親不要送了,路難走。
母親姐姐都說這樣難提,不送怎拿?我說我寧願自己辛苦些也不願勞煩母親,可又執拗不過父母對我的愛。
母親一路送我,與我說起以前家裡的困境。
我說:“媽你比前時胖多了,臉上的皺紋也少了。”
母親說:“我不慪氣,就沒什麼,你爸一急我,我就心裡難受得似有東西哽在心口喘不過氣來。”
“急什麼,爸就是這脾氣。”
母親嘮嘮叨叨的又說起我小時的舊事,說起父親想把我和堂哥對換的安子,我怕趕不上車也沒心情聽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