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風笑得眼睛彎下來,「誰叫你這麼好騙的。」
任南野沒回話,仰首看著他,像是要看清楚他的臉。
宋玉風分神注意到他肩膀的一片落葉,抬手,很自然地為他拂去枯黃。
「你給我打電話那會兒我剛進市區,今天遊客多,差點打不到車。」
跟著他餘光一瞟,任南野手裡攥著經幡,隱約瞧見那塊藍色的布多了一絲印跡。
「這是什麼?」宋玉風伸手就要拿。
任南野回過神,連忙往身後藏,「沒什麼。」
邊說邊把經幡裹成一團,牢牢抓在掌心裡,像只渾身都豎起汗毛的小野貓,看在宋玉風眼裡只覺得他生動又可愛。
「行,」宋玉風點頭,「沒有就沒有吧。」
靠近了就發現他嘴唇發白,宋玉風皺起眉:「臉色怎麼這麼差,生病了。」
任南野否認,「有點困而已。」
說著打了個哈欠,彷彿真的只是因為疲憊。
見宋玉風還在緊緊盯著他,像是不相信。
「真的沒發熱沒高反,」任南野頂著有些暈乎的腦袋扯謊,順理成章拉過他的手壓去額頭,「不信你摸摸。」
額頭不燙,反而有點涼,觸感像羊脂玉。
再看一眼,眼前人睫毛如鴉羽,呼吸均勻,除了唇色稍顯蒼白,跟平時沒兩樣。
「哪兒不舒服就告訴我,」宋玉風屈指,又彈他腦蹦,「別自個兒憋著。」
「知道了,」任南野趕緊挑開他手,站大街上被人彈腦袋他嫌丟臉。
宋玉風笑了聲,反手握住他手腕,突然上前,緊緊抱住任南野溫熱的身子。
任南野一愣,心又開始噗通跳,大概過了幾秒鐘,才將側臉磕在他肩膀上,然後清清楚楚地聽到了宋玉風說「想你。」
站在街頭掰扯半天,這才把早該有的擁抱奉上。
他們不過三兩天沒見,算不上久別重逢,任南野早已過了十七八歲衝動的年紀,他不需要在人群中擁抱接吻,大張旗鼓的昭彰愛意,但他也是真的迷戀宋玉風的懷抱,迷戀他的沉香,待在他的臂彎間,溫暖又安全。
過了一會兒,任南野抬起雙臂,哄小孩似的拍了拍他後背,「坐那麼久的車,累壞了吧。」
「有點,」宋玉風偏頭,下巴蹭了蹭他外套布料。
任南野拿過他身後的行李箱,「那回酒店補個覺。」
「先不著急,」宋玉風沒動,高原的夜晚太美,感覺伸手就能抓到星星。再說回酒店組裡人一堆,他想和任南野單獨待上片刻。
宋玉風牽著人坐到了臺階上,靠過來,閉上了眼睛,「肩膀借我靠會兒。」
閉著眼,宋玉風零零碎碎地跟任南野講了這些天的細節,但更多的他沒說,比如為了儘快趕來拉薩,他幾乎通宵工作,前夜和昨夜加起來只睡了2個小時,又比如他不是故意騙人,只是想給他一個驚喜。
任南野難得聽他絮叨,兩個人坐在陌生遙遠的地方,頭挨頭,肩並肩,像一株纏繞著共同生長的植物。
夜晚來臨,宇宙是遙遠古老的物質。
任南野抬頭,用目光臨摹它的輪廓,他從沒見過這樣璀璨的蒼穹,星河像被壓碎了,裂成一顆又一顆藍寶石。
坐在天幕下,他和宋玉風渺小的如同螻蟻。
「你在想什麼?」宋玉風的臉浸融在昏暗中。
任南野仰高下巴,「這邊沒什麼光汙染,星星還挺多。」
宋玉風不緊不慢的說:「是挺美的。」
任南野被他逗笑,「眼都不睜,看得見麼你。」
「你能看見就行,」宋玉風沒頭沒腦的來了句。
任南野沒聽懂,不過宋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