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平日裡的威勢,片刻又動了起來,有人徑直走向卓妍床邊,便下手搬床。
“滾開!“掠到床邊,靳煬喝退了家丁,床咚的落下,錦被裡的女子頭一震,眉微微蹙了一下,臉上露出讓人不易察覺的痛苦之色。
靳煬從來沒怨過北冥夜霖,可是現在,從心底怨他,寵著柳如眉這樣的賤人就罷了!怎麼可以這樣欺侮她?怎麼可以?
錦被裡的人仍在昏迷,一旁的梅雅淚如雨下,靳煬咬咬牙,用錦被裹了瘦弱的人,抱出了景嵐軒。
已經入秋了,風變得冷瑟入骨,人兒輕如薄紙,蒼白的眉眼似乎風一吹就散了一樣,心裡抽疼一下,靳煬把被子拉了拉蓋住她的頭,緊緊的護在懷裡。
走過大半個王府,靳煬和梅雅進了流螢苑,閒置的院落裡滿是落葉,屋內灰塵撲面,散著嗆人的黴味。
簡單的打掃過後,靳煬才將卓妍安置在床上,因為除了一張床再無他物,無奈之下梅雅只好回景嵐軒收拾些沒有被砸壞的用品,受盡了冷眼和譏諷。
梅雅突然覺得天好黑,好想回烏蘇雅格,下意識看一眼被裡的人,梅雅突然打了個冷戰,她覺得,再這樣下去,那朵花會枯萎在這裡,淚水順著臉頰淌下去,姑娘,你要好起來啊!要好起來啊!
北冥夜霖回到王府的時候,看到下人們正忙著往景嵐軒搬那些做工精美的傢俱,迷茫間驀地記起來,自己好像說了一句錯話,走近景嵐軒想讓他們住手的時候,看到長廊裡,靳煬拉著方御醫正飛快地跑向另一邊,誰又出事了?
雖然十三歲從宮裡搬出來,如今已經七年了,他還沒踏進這裡一步,流螢苑裡,一派衰敗的景象,梅雅壓抑的哭聲使這個院子更加悽清。
方御醫驚撥出聲,“怎麼弄得?這是怎麼弄得?老夫不是說過王妃頭骨受損,頭部不能妄動嗎?“
白色的紗布被紅色的血浸透,像開了一朵靡麗的曼珠沙華,方御醫小心翼翼地解開紗布重新處理著傷口,心下嘆息不止,這個女子傷上加傷,本來就身子弱,怎麼抵的過這樣的折騰?
聽了方御醫的話,靳煬緊緊地攥起拳頭,心下一片苦澀,都怪自己太不小心,都怪自己!其實,那是因為家丁抬床時震動所致,他對她一直都是小心翼翼地照顧,從白玉關到現在,一直都是!
北冥夜霖從來沒見過她這樣的面容,記憶裡那張傾世容顏一直是蒼白如雪的,泛著生人勿擾的寒意,而現在,她燒紅了臉,像西天的霞光,美得不似人間所有,然而,方御醫更加驚慌,被風吹得染了風寒,這個時候高燒,真是要命了!
她會死嗎?不會就這樣死吧!
北冥夜霖的心苦苦的,三天前,她還生龍活虎地和他叫板,言語犀利如劍,怎麼會救就這樣死了?一定不會的!不會的!真的不會嗎?呆坐在外堂殘破的凳子上,第一次,那麼怕失去一樣東西。
他要的從來就沒有得不到的,那麼老天爺,我要她活著!
其實,他從第一眼看她就喜歡她,只是後來發生了出乎他意料的事,他把她歸類為瘋子,那種喜歡也隨之掩埋。若非如此,那種喜歡也不會從容貌轉化到她這個人本身,喜歡她,就像那天遠遠的望她畫的那幅寒梅綻雪,真正的美人,美的必是氣質風華,她的美就如雪中傲然的梅,吸引著他。
不過,他討厭她對他的態度,為什麼?沒理由啊!第一次見面嵐菖就討厭他,這太讓他火大了!
她從心底的抗拒讓他也從心底想讓她屈從,彼此劍拔弩張,他的霸道冷漠,他的風流成性都給她帶來無法彌補的傷害!這讓他大吃苦頭,不過這是後話了。
嵐菖,你不要死,我們還沒分出勝負呢!北冥夜霖合上眸子,暗暗地祈禱。
這個冷寂的院子今夜竟然如此繁忙,御醫們擠在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