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她佔據著他的心胸,江山紅顏竟這麼奇妙地糅合在了一起,成為他骨子裡不可抽離的一部分,遇見她,他思維裡無意中多了一份所有難纏麻煩都能迎刃而解的開豁,是他命途中的一路錦繡花開。
“你們倆都消停消停,”皇帝比照著幾本奏摺陳述道:“朕手頭有其他幾個省的奏摺,就拿四川的例兒來說,朕放旨讓他們採辦楠柏四百餘根,四川總督武黎昌,勘察道路,開闢運道,跑到深山老林裡尋覓合適的木料,開伐完了之後,一根根漂放到嘉定,又扎筏東下運回京,說實話朕原本對四川沒報多大指望,畢竟那地方水路不通,崇山峻嶺,懸崖密佈,動起工來,實在為難人力,不料他卻給朕辦成了。”
停下抿了口茶又道:“跟四川比著,浙江水利通達,佳木繁茵,他呂慶豐居然跟朕抱怨說他們那地兒貧窮沒樹,也不知道他是覺著朕傻,還是以為朕是眼瞎?”
祺祥拗著不改口,湊著下巴沉思,“說不定人那有什麼其他的隱情?”
皇帝臉色青黃不接,扣了杯蓋駁斥道:“什麼隱情?他就是不達目的不肯罷休!今年運河結冰不化,運輸不暢,漕糧亙在南面遲遲運不回來,他三番五次跟朕遞摺子,要朕把漕糧往他們省分撥,跟朕哭窮,朕提的量他不滿意,就用木料這事兒來要挾朕,朕要鞏固甘陝一帶軍防你又不是不知道,正是急需糧餉的時候,他不分主次,一味跟朕較勁,你也跟著他胡鬧!”
祺祥一聽,瞬間倒戈,扯著嗓子罵咧,“好小!跟爺玩兒陰的,我說在杭州那時候怎麼對我那麼親熱,死活要跟我拜把子兄弟吶,原來就是奔著這出,幾框子春筍就指望把爺收買,虧得爺沒信他的!”
皇帝不說話,每年各省官員進京賄賂京官的“敬炭”,數字報出來,就多得髮指,他才不信兩人之間就那麼幾籮筐的筍子來往,不過這就是世道為官的一種無法根除的模式,積弊有必要的時候,該清還是要清,通常情況下,他也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任由勢態發展超脫控制就算皆大歡喜了。
“不是已經信了!”皇帝適時打壓道:“幾框子吃的就把你胡擄成人家牆那頭兒的了,朕不管你跟他之間有什麼名堂,明白過來就好,再和人家合著夥,跟朕玩貓膩,甭怪朕不客氣。”
像他這種胳膊肘往外拐的無恥行徑,皇帝要真跟他計較起當中的關節,其實性質很嚴重,知道說這番話也是替他圓面兒,祺祥趕緊順杆子爬,滿嘴應允道歉。
兩件事情,一件沒商量妥,皇帝煩得直皺眉,一杯連一杯地喝茶,又聽見他問:“近兩年宮裡不剛大修過嗎?皇陵裡也整得差不多竣工了,您又大采土木做什麼?楠木,柏木,陳黃松,各三千根,也不嫌折騰。”
皇帝默了下,從盛苡手裡接著茶盅,平淡道:“部分留著等宮裡,各處行宮修繕使喚,剩下的,打算送到天壽山,祁氏一族的墓群,家廟,宗祠也該休整休整。”
杯身一抖,熱茶傾注,澆了皇帝一手,眾人皆驚,齊齊奔赴過來,皇帝揮了揮手道:“既這麼,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再慢慢商量著,”說著看向王恆恩,“這兩日可能你們戶部的事兒會多些,記得抽空跟黍爾泰你們兩人商量選秀女一事,各省採辦木料的款項,捉緊時間跟他們交接報銷清楚,無事,你們都先退了罷。”
幾人應是,依次退出殿外,祺祥留在最後,臨走衝他豎了豎大拇哥,他覺著皇帝這招兒玩兒得實在是高,哄女人,寵女人,無外乎就那幾種法子,有錢的給錢,一般的女人不會跟錢過不去,金銀珠玉,髮簪臂釧,什麼貴重來什麼,大不了一個指頭上串一隻戒指,橫豎壓不死人。
沒錢的,好話總得會說罷,練出一張甜嘴皮,把人往蜜罐兒裡浸,一般女人誰不喜歡聽好話啊,柔情細語可勁兒地招呼,撞見心境軟乎不招架的,沒準兒能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