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
聞蟬也沒來。
前一晚,舞陽翁主來與他告別過,言說蠻族人離京,她就不送了。江照白自是知道聞蟬現在不方便出現在蠻族人面前,他更知道聞蟬因李信離去之事而心中鬱鬱,他還知道一切禍源不過在於程漪的嫉妒心……江三郎也不希望聞蟬來。
只是今日離別,往身後一望,空空蕩蕩的。似天地間,只有他一人而已。
江照白微微吐出胸中鬱氣,想到李信離京那晚,他與李信說的那些話。
那晚李信大鬧詔獄,江三郎曾經任廷尉的那些年,就從來沒見過李信這麼難纏的犯人。好在李信要走了,好在現任廷尉終於解脫了。江照白是知道李信會當晚離開,才去與李信相別。
他原本想的是一牢門相隔的說話,最後卻因李信的妄為,而演變成了兩人對坐而談。
想來也是好笑。
江照白於那晚,向李通道歉。他聰明十分,在李信鬧出那般動靜時,一根線牽著,自然知道程漪所為。程漪所為,想來總與他有些關係。李信原本出事,江三郎並不想奔走。他有心想讓李信吃虧受挫,讓逆境磨鍊少年成長。但是有程漪一事,江照白便不能不去收拾後果了。
李信並不在意。
江三郎致歉,他隨意擺手,示意無謂。少年郎身在牢獄,也並沒有怪到江三郎頭上。李信只是笑了笑,說,&ldo;我小瞧女人了。&rdo;
月光照在少年身上,清清泠泠。
而江三郎與他說了自己打算離開大楚去遊歷的計劃後,李信愣了一下後,若有所思地摸下巴,&ldo;離開大楚……唔,你會去蠻族?&rdo;
江照白望著他,目光深幽。
李信思索片刻後,就拿定了主意。他忽而笑起來,慡朗無比,又帶著幾分求人的不好意思,&ldo;你既然遊歷的話,那就去蠻族吧。我想託你幫我查一個人。&rdo;
&ldo;誰?&rdo;
&ldo;蠻族左大都尉阿斯蘭。&rdo;
李信表情正經:&ldo;別問我為什麼要查他。我自有我不能說的苦衷……要是我能離開大楚去蠻族的話,我就親自去了。&rdo;他心中還想,若我能去蠻族,我必然會想辦法殺了這個人,給知知永絕後患。然現在我無法成行,又不能讓江照白對知知的身世起疑心,便只能這麼說了。
左大都尉阿斯蘭……
江照白想著這個人,思索阿信為什麼會知道這個人。就連他這樣世家出身,不專門研究蠻族人,不學蠻族話,他都不知道這個人物的存在。阿信卻知道……江三郎覺得有趣,看來與他在會稽相交的那個少年,也慢慢長大,慢慢有了他自己的思量與秘密了。
江照白欣然答應。他看出阿信非池中之物,他與阿信有一樣的抱負。在少年還行在淺淵之時,能幫的,江照白都會幫。
甚至為了成行蠻族,江照白還故意讓人放了話,讓那位蠻族王子親自來請他。
之後數年,江照白會待在蠻族。他以教授蠻族人為名,會一點點研究這個民族的弱點。數年後,當尋到合適的機會,他自然會離開蠻族重回大楚。而這數年,阿信回到會稽,又會長成什麼樣的人物呢?
江照白頗為期待兩人重逢的那日。
李信回到會稽,首當其衝的,便是從徐州兵下的鄭宏鄭山王等反賊。李懷安當時為早點帶走他,不要在長安多磨嘰,特意給會稽露出破綻,吸引了鄭山王這些賊子的注意力。李家早知道朝廷式微,不會派兵。李懷安在長安談了一筆財,就匆匆回會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