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刀了結了,不是替老爺子報了仇麼?”
搖搖頭,鐵無情痛苦的道:
“真那麼容易我就不煩了,想想看,老雪是我爹的兄弟,雖然他不義、他弒主,可是,他卻是我的長者,在排行上,我須叫他一聲六叔,要處置一位有特殊關係的長者不是件容易的事。”
屠一刀搖搖頭道:
“大丈夫恩怨分明,他不仁不義,已是武林敗類,這種人見財起意,死罪難赦,少主,我老屠替你辦這件事!”
此人冒冒失失,說完話,轉身就走。
當他的手還沒來得及推開那扇門,那扇門已自動開了,只見錐子站在門外,緩緩走了進來,道:
“當家的,有人要見你!”
一怔,鐵無情訝異的道:
“這麼晚了,有誰會見我……”
他的話音剛自舌尖上閃過,只見一個全身素衣的中年婦女含淚站在門外,這女人手裡牽著一個七八歲的孩子,他面容純清的望著坐在那裡的鐵無情。
鐵無情全身一震,道:
“大嬸!”
那位女子輕移蓮步,踱了過來,道:
“小情!你還認得大嬸?”
鐵無情在幼年之時曾隨父親鐵夢秋至雪家做客,當然認識大嬸,當年雪飛狐將鐵無情視為已出,親熱得像對自己孩子一樣,誰知,曾幾何時,兄弟反目,那份情義全被金錢所矇蔽,而雪飛狐居然親手毀了父親,情義何在?道義蕩然,怎不令這稚子錐心骨痛——
鐵無情連忙道:
“大嬸,小侄這裡有禮!”
雪大嬸淚盈盈的道:
“小情!你還認得大嬸,可見你心裡還沒忘了當年那份交情,大嬸這趟總算沒有白來!”
鐵無情苦澀的道:
“大嬸!你讓我為難……”
雪大嬸一抹臉上淚痕,道:
“我明白,鐵盟主之死的確是件令人痛心的事情,但,我那當家固然罪無可赦,死有餘辜,可是,大嬸可沒對不起你的地方!”
鐵無情難過的道:
“大嬸我明白!”
雪大嬸突然雙膝跪了下去,道:
“小情!看在大嬸的份上,留老雪一條命,我們雪家的所有不義之財,願意全還給鐵家,你瞧瞧,這孩子,他才九歲,跟你當年一般大小,難道你真要在他幼年,讓他失去了爹、失去了父親……!”
鐵無情心裡一陣慌亂,只覺雪大嬸的每一句話都如針戳的那麼令他痛苦,他望著那個雪飛狐的孩子,他知道雪飛狐是晚年得子,這般年紀的孩子,正需要父母照拂愛護的時候,如果真的失了父親,那種無依的痛苦,唯有失去親者的人才能瞭解,他伸手摸那孩子的頭,道:
“你叫什麼名字?”
那孩子大聲道:
“我不告訴你,人家說你會殺了哉爹,如果你真要殺了我爹,我一定要殺了你,替我爹報仇!”
雖然他還是個孩子,可是那口氣和眼神裡的怨毒之色,看在鐵無情眼裡,背脊上不禁泛起了一股寒意,怨怨相報何時了,這孩子只不過八九歲,但幼小的心靈裡卻染上了那麼濃厚的仇恨!
雪大嬸怒叱道:
“仙兒,別胡說!”
仙兒瞪大了眼睛,道:
“娘!我沒有胡說,我只是說實話。”
雪大嬸很不好意思的道:
“鐵少主!你請原諒,孩子不懂事。”
淡淡一笑,鐵無情道:
“沒關係,他說的並沒有錯!”
雪大嬸似乎放下了那顆心,道:
“你能饒了老雪麼?”
搖搖頭,鐵無情苦澀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