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遠帆喜歡尋求刺激,葉瑜那種平淡性子肯定得不到徐遠帆的認同——陳航覺得,葉瑜對他而言沒有半點威脅性;徐遠帆曾經是葉瑜的,然而現在,姓徐的只能是陳航的。
然而那天公交車上的驚鴻一瞥令陳航的自信大大縮水了。
如果那個拎著一袋小吃驚惶狀逃下車的男人就是徐遠帆口中所說的那個“無趣的”葉瑜,那麼……陳航突然覺得自己毫無勝算。
原因無它,僅僅是因為,葉瑜看起來……太乾淨了。
陳航覺得葉瑜乾淨得有些不可思議。徐遠帆有種殘忍的嗜好,他喜歡折磨人:從身體到心靈上,折磨他人能令徐遠帆更興奮。陳航自認為是個能受的,然而徐遠帆有時候對他做的那些事……陳航每每想起來總覺得心裡有些發怵。
陳航不認為葉瑜是那種經歷過徐遠帆殘忍對待後依然能幹淨得像是冰山上小白蓮花一樣的強悍人物;那天回去後,陳航左思右想,得出一個令他無法接受的結論——徐遠帆沒對葉瑜做那種事,或是因為不能,或是因為不捨——陳航又驚又怒,當晚便病了。
胃疼、高燒、身上忽冷忽熱、簡直比死還難受。
陳航在宿舍的硬板床上躺了兩天,吊了兩天藥水;病一好他就迫不及待地找到徐遠帆,一隻黏他到現在。
陳航抱著床單去他們租來的小屋陽臺上晾曬的時候,看見徐遠帆面無表情地用菜刀切下了他們養了好多天的虎頭金魚的尾巴——陳航又驚又懼地怒聲喝問:“徐遠帆你幹什麼?!!!”
徐遠帆眼下攏著一圈黑色素,臉頰瘦了一圈,看起來比以前更陰翳了。他沒答陳航的問話,而是隨手將那條斷尾的金魚丟回魚缸,伸手從魚缸裡撈出最後一條金魚放在桌上,手起刀落,狠狠地將那條魚缸中最漂亮的魚兒剁成兩截。
那條漸漸失去生命的魚兒,曾經是徐遠帆最喜歡的一條金魚。
陳航看得心驚肉跳,張了張嘴,最後什麼也沒敢說。
從那天起,徐遠帆和陳航做的時候再也不用那些亂七八糟的花樣了,他總是很細心地做足了前(蟹)戲,緩慢又溫柔地將陳航搞得又暈又爽;只是徐遠帆再也不與陳航調笑,他總是用那種可怕的眼神盯著他,咬牙切齒地說道:“葉瑜,你怎麼不去死?!”
陳航隱約覺得徐遠帆變得有些不大正常,可徐遠帆最近對他越來越好,陳航從未被人如此珍視過:他猶豫了許久,最後什麼也沒說。
陳航想,徐遠帆想做什麼,由著他去好了。緊接著,他又無比嫉恨葉瑜;他明白徐遠帆的改變是因為誰——徐遠帆這些天所表現出來的那膩死人的溫柔,全都是衝著葉瑜而去的;陳航下意識地收斂起自己那張揚的性子,開始琢磨那天葉瑜落荒而逃時的惶恐模樣——他在模仿。
陳航從來都不覺得為自己所愛的人做出改變是難以做到的事,相反,他很喜歡這種為愛發狂的過程!他和徐遠帆是同一類人,所以陳航曾經發狠地對徐遠帆說過:“你這輩子都別想跟那個姓葉的在一起,他有大好的前程;可你和我一樣,都是在暗無天日的淤泥裡打滾的泥鰍!你們根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當然,後果很慘痛;徐遠帆將他揍得差點散架,用抹布塞了他的嘴將他五花大綁丟進衣櫃裡鎖了一天一夜……
。。。。
徐遠帆這幾日一直任由陳航跟著。
徐遠帆自己也清楚,他跟葉瑜幾乎已經沒可能了。他們這種人,有愛也不一定能夠長相守;就像他與葉瑜,他們的生活習慣與性情相差太大,他們之間幾乎不會有好結果。陳航不一樣,他幾乎是最適合與徐遠帆一起生活的人,他熱情、能忍,對徐遠帆幾乎達到了予給予求的地步;就連徐遠帆那點見不得光的嗜好都能容忍。
這一點若是換在葉瑜身上……他大概會直接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