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頭看向陸仰止,期待他能給出一點不一樣的反應。
然而,男人的俊臉緊繃,所有情緒都藏在一雙不動聲色的黑眸裡,很深很深地看了唐言蹊片刻。
沒人知道他在這片刻裡想了什麼,只看到他喉結一滾,沉聲道:&ldo;好,先出去。&rdo;
莊清時不可思議地捶了男人的胸膛一下,&ldo;陸仰止,她是殺人兇手啊!她和那些犯罪分子是一夥的!你還要帶她出去?!&rdo;
原來不是唐言蹊瘋了。
而是陸仰止瘋了。
他腦子裡還有沒有黑白有沒有對錯有沒有正邪之分?!
他為什麼不問她,他為什麼不去詢問真相?!
唐言蹊明明已經沒得狡辯了,陸仰止卻自己放棄了質問。
為什麼。
唐言蹊與男人對視兩秒,目光落在莊清時匪夷所思的臉上,心裡說不出的煩躁,&ldo;我和我男人之間的事,沒你逼逼叨叨的份,自己把嘴閉上,省的我找人幫你縫。&rdo;
莊清時在她冷漠的眼神裡,猛然想起周圍牢房中關押的那些人。
被摘除器官,割掉舌頭……
這個女人,唐言蹊,還有什麼事做不出來?
她忍不住開始顫抖,身體卻被男人微不可察地抱緊,一種令人安心的男子氣概從他堅毅的輪廓發散開,滲進莊清時的身體髮膚。好像在用行動告訴她:別怕。
不過他的眼睛卻還是盯著唐言蹊,沉沉地盯著,&ldo;言言,清時現在受了很大的刺激,精神紊亂,別再說這種話嚇唬她。&rdo;
他抱緊她的動作,唐言蹊也看到了。
雖然只是微小的幅度,卻很難從眼底忽視。
再加上他極其冷肅的、算不上警告的警告。
聽起來還真是讓人心裡發寒。
陸仰止抱著莊清時,大步越過唐言蹊,&ldo;走,我們出去。&rdo;
唐言蹊回過神,追了上去。
她剛走到門口,男人便已經帶著莊清時過了坍塌的走廊。
整個過程裡,他都小心翼翼地護著懷裡的女人,怕她被鋼筋或者滾落的石塊傷著,不停變換著抱她的姿勢。
莊清時第一次離他這麼近,心臟&ldo;砰砰&rdo;地亂跳,一抬眼無意間看到陸仰止的肩膀,驚呼道:&ldo;仰止,你受傷了?&rdo;
他肩膀處的衣衫正在逐漸被血色染透,倨傲的下巴繃著,削薄的唇線也抿得很緊。
從莊清時的角度看不到他臉上隱忍的表情,但唐言蹊卻看得一清二楚。
不禁呆呆看向他的肩膀,指節一縮,&ldo;陸仰止,你的肩膀……&rdo;
&ldo;無礙。&rdo;男人言簡意賅地給了兩個字。
卻不是對她。
而是對莊清時。
&ldo;你把我放下來吧,仰止。&rdo;莊清時根本不敢在他懷裡動彈,生怕給他的胳膊造成更大的壓力,&ldo;你的肩膀在流血,越流越多了!你先放我下來!&rdo;
&ldo;無礙。&rdo;他還是這兩個字,嗓音一貫的低沉沙啞,無波無瀾,&ldo;你的腿傷了,刀口還沒有處理,不能自己行走。&rdo;
說話間二人越走越遠,唐言蹊剛要過去,忽然腹間一痛,她趕緊伸手扶住了鐵門的門框。
再一抬頭,男人已經走到了走廊對面,正回頭皺眉望著她,眼神不知何時褪去了曾經的炙熱,只餘一片斷壁殘垣,火星和灰燼在黑暗中飄搖,最終落進那深深的無底洞裡,&ldo;怎麼了,跟不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