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心疼娘。姐姐的心特別寬,家裡的事情她從來不過問。到了一九七零年上面號召知青年上山下鄉,這個運動搞的家家不安寧,都怕自己的孩子攤上。不過那個年代,儘管人人自危,個個心慌,但從領導到群眾每個人的口號叫的都很響,可誰也不想讓自己的孩子去農村。居委會三天二頭地開動員大會,鼓勵大家報名,半個月下來沒有一家報名的,每次散會奶奶回家娘就問,奶奶就說沒我們家的事與我們家無關,我們家老的老小的小,沒一個夠標準的。奶奶雖然這樣說,可是娘心裡總是嘀咕著,總覺得要有不好的事情發生。一天爺爺下班回家後,不知道為了什麼事情和爸爸吵了起來。爺爺一氣之下去居委會報了名,讓全家下放到農村。
十四
爸得知後又和爺爺大鬧一場,沒辦法,街道居委會找都找不到這樣的人家。這可是你自己送上門的,既然是自願報名的就反悔不得,只好到農村去了。娘到了單位把縫紉機抬回來了,單位的人說你老公公真不是人,腦子進水啦,人家躲都躲不了,你們家還自己去報名,你真是個受罪的命。
龔先生要全家下放了,這在當時引起了縣城很多人的議論。很多人都想不明白,也非常關心俺家的下放,有很多好心人來俺家看看,眷念之情難以言表。一些人在勸說爺爺,就在城裡開診所,如果願意,我們負責找政府有關部門。可是爺爺決心已定,不論什麼人勸說,就是不鬆口。一天,一位副縣長打來電話,詢問了此事,希望爺爺留下來,說,這不僅是主要領導的意見,也是7萬縣城人民的呼聲,希望龔老先生重新考慮。可是爺爺執意要帶全家下放到農村,只是請這位副縣長照顧一下,到了農村能給辦個執照,繼續開診所。那位副縣長滿口答應,小事一樁,不必擔心。
大概是爺爺的診所小有名氣,做了很多好事,得到了老百姓讚許吧,也許是爺爺帶頭舉家下放,贏得了領導好感吧,搬家那天,很多人來送行,一些人還帶了不少禮物,有的還流下了眼淚。鎮裡的領導也來,還送來一面錦旗,上面寫:全家下放 無上光榮。平安鎮黨委書記握著爺爺的手說:“謝謝你老給全鎮人民帶了個好頭,以後有什麼困難就打個招呼,我們會負責到底的。”
爺爺說全家下放是讓俺爸到農村去反省反省。俺們全家11口住在一起,太奶奶負責燒飯,每天娘下地幹活,爺爺和爸爸行醫。那年我還不到十歲,大弟六歲,小弟五歲,姐姐也不上學了,後來去化肥廠去做工。爸在家有病人來找就給看看,沒有病人來就下地幹活。小姑厲害,經常打俺和弟弟,打過還不許哭,爺爺也是這樣,對俺們要求很嚴,他的理論就是棒頭出孝子,所以對俺們稍不順眼,非打即罵。
全家下放不久,一天,縣裡來了一位局長,要爺爺回城,繼續開診所。
自從俺家下放東郊農村,城裡人看病不方便,紛紛向上反映,要求龔家回城。
下放是一項涉及全縣的政治運動,牽一髮而動全身,剛下放怎麼就回城呢,所以有關部門沒有同意。
最終決定爺爺回城的是分管這項工作的副縣長。
新臨縣分管上山下鄉工作副縣長鬍友理,工作認真負責,執行政策不走樣,儘管有關部門多次建議將老中醫接收回城,方便群眾看病,但是他怕影響全域性,始終不答應。
一天他的小姨子找來了。
胡副縣長的小姨子許海棠,結婚十幾年了,生活很美滿,就是沒有孩子,開始她以為是丈夫出問題了,常常用冷諷熱嘲挖苦丈夫無能,後來兩口子上了幾趟北京,結果確診是女方的毛病。這一下子十年河東轉為河西,丈夫提出要和她分手。海棠整體愁眉苦臉,四處求醫,跑了幾個大城市醫院,結論一致:喪失生育能力。
龔家最拿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