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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到家慧那兒,又跟家慧叨叨。家慧說:“都是當姐的,我咋能不急。”家瑛說:“乾急不救急。你得替他尋個活人進屋,要不,人家該說益生堂不積德,連個媳婦都娶不回。”

家慧回去,把家瑛的話如此這般跟家禮學說一遍。家禮愁眉苦臉地說:“家瑛這麼吵吵可以,我要這麼吵吵,又得跟家義嗆起來。我說好的,他說不好。他心裡到了咋想的,又不跟我交底。”家慧說:“聽三姐說,他好像對梅秀玉有點兒意思,該不是心裡放不下那頭吧?”家禮想起寫拜年帖那事,不好說不是,也不好說是,含糊道:“她的話哪有個準頭兒。要不你直接找家義問問,看他咋說。”家慧說:“我去試試。”

她託人帶信把家義叫到家裡,見面就問:“你工作也有這多年了,打算啥時候成個家?”家義一聽是說這事兒,就不想往下談,把魏昊抱在懷裡逗著玩,故意做出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說道:“有誰會看得上我?”家慧笑著說:“咋的?咱益生堂人走出去,要模樣有模樣,要人品有人品,哪點兒配不上人家?”家義說:“就算配得上,我這輩子也不打算找人。”家慧吃驚地問:“好端端一個人,為啥不娶親?”家義說:“一個人自靜,吃飯一隻碗,睡覺一張床,多好!”

家慧手裡拿著魏昊的一件衣服在釘釦子,這時停下手裡的活兒,把衣服擱在腿上,看著家義問:“我聽大哥說,梅秀成早幾年上門提過親。”家義正託著魏昊舉高高,手臂一晃,差點把孩子甩下來。魏昊不知道,反而樂得咯咯直笑。

家慧瞅著他的眼睛問:“你總不娶親,該不是對梅秀玉放不下吧?”家義避著她的目光,支支吾吾道:“放得下也好,放不下也好,如今說起來都沒啥意思了。”家慧緊追不捨地問:“我只問是不是真的。”家義說:“四姐你就別問了。”

家慧看他欲說還休的表情,特別是眼睛裡隱約浮現的一絲痛楚,多少看出些道道。她重新拿起針線縫著,故意嘆惋道:“要說梅秀玉,那可真是個好姑娘。誰找了,算是誰有福氣。”

魏昊被家義兩隻手夾得生疼,掙著要下地。家義把她放下去,怔怔地看她扭著小屁股跑出去,心裡像浸了黃連一樣苦不堪言。這些年了,不要說提起婚事,就是偶爾想想,他的心裡也會一波一波地開始痛。為學校的事兒,他和梅秀玉的丈夫打過兩次交道。有時開會,兩人坐在一個會場,家義總奇怪地覺著是和梅秀玉坐在一起。看見他穿得整整齊齊,乾乾淨淨的,心裡就會想:這都是梅秀玉一雙手拾掇的!竟會隱隱地生出些嫉妒來。

家慧原以為自己能說服家義,現在才相信大哥說的話。從小一起長大的弟弟,竟然真的摸不透他的心思。玉芝說:“叫家廉試試,他的話家義興許會聽。”

家廉聽說讓自己去做說客,不知山高水低,一臉自信地說:“這事好辦,包在我身上。”家慧笑著說:“這事不比別的,你先別忙著拍胸脯。”繁麗也說:“二哥可比你成熟。”家廉說:“沒有金剛鑽,不攬瓷器活。我要說不動他,就沒人能說動他。”

誰知剛一開口,家義劈頭來了一句:“你咋也跟著摻和。”家廉大咧咧地,說道:“我咋就不能摻和?”他隨手拽了把抽屜的耳朵。“你是不是已經有人了?把抽屜開啟看看。”家義把他的手往開一撥,說道:“又在胡扯!”家廉把手收回來,笑著說:“好,我不翻,你自己說。”家義瞪著眼說:“叫我說啥?”家廉說:“說說你到底想找個啥樣的嫂子。”家義說:“我啥樣的也不要。”家廉說:“這就怪了。你好端端的,為啥不成家?”

家義感到心裡慢慢裂開一道縫,從那道縫裡沁出的苦水辛辣而又灼熱。他用指甲掐著掌心,自衛似的反問道:“憑啥你成家了,別人就都要成家。”家廉說:“你這麼說話,簡直是在跟我抬槓。”他又去拉抽屜。“你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