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了會元,為何如此心急火燎的求親?他如今前程遠大,哪家的小姐娶不到?退一萬步,就算他真看中了自家妹子,又何以如此心急?這麼多天都等了,就不能等多一刻?
事有反常即為妖,桂湘是何等聰明的人,他頓時想到了一個可能……這個可能就是,自家妹子真的瞞著自己和這姓徐的做了什麼苟且之事,而眼下紙已經包不住火了,便向徐謙求救,徐謙為了避免事情敗露,所以……所以……
桂湘忍不住深吸了口涼氣,此時真是想哭的心都有,這種事若是傳出去,不但自家妹子的貞潔完了,桂家只怕也免不了遭人指點,這是造了哪門子的孽啊!
徐謙見他的臉色越來越鐵青,哪裡想到桂湘起了這麼多心思,他有幾分不安,只得退讓幾步,道:“若是家兄覺得不妥,這成親拖延幾日也可以,不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要家兄和家父把事情定下來,這個……這個……”
這時候,吹鬍子瞪眼的桂湘猛然而起,豁然地狠狠拍案。
他的過激舉動把堂中的所有人都嚇了一跳。張鶴齡幾個也嚇得脖子縮了一縮,心裡不免想,雖然徐謙是好樣的,可是姓桂的畢竟是世俗之人,怕是動了火氣,被這徐謙引得動怒了。
謝正身軀不由一振,心裡卻又在想,看來老大人是真的動氣了,這樣也好,我這同門師弟雖是有才學,可是做人做事沒有分寸,今日正好給他一個教訓。
誰知桂湘卻是道:“成親,今日就成親,所謂好事成雙,今日就是最大的吉日,擇日不如撞日,還等個什麼?徐家的聘禮可都準備好了嗎?”
徐謙忙道:“一個時辰,一個時辰就能準備妥當。”
桂湘拂袖,抬腿便走,又留下一句話:“老夫在府上恭候,不過雖是倉促,該有的還需有,這媒人、聘禮、六禮、還有花房、花轎都要盡力籌辦出來,老夫有事在身,先告辭了。”
張鶴齡幾人呆住了,忍不住翹起大拇指道:“桂大人好氣魄!”
謝正目瞪口呆,恨不得自己是瞎子是聾子!
徐謙不由興奮起來,他孃的,桂小姐好歹也算是紅顏知己,家門比徐家更是不知高多少個檔次,和自己還算熟絡,總算是有那麼點情分在,再怎麼說也比自己委身去娶青面獠牙又沒有感情的悍婦好,這聖旨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到,說不定下一刻就來了,拼了!
他先是跑到了張鶴齡三個國舅面前,面露真摯,誠心誠意地道:“三位老哥,學生與你們的關係自然也就不贅言了,今天學生成親,尚缺媒人、保人,卻不知三位老哥可願意代勞?”
張鶴齡等人激動了,他們這種混賬人,傻子都不會請他們去做媒作保,還是徐老弟照應他們,給他們這次機會,不容易啊不容易,三人沒什麼二話,小雞啄米的點頭,王成率先道:“好說好說。”
徐謙便又衝向師兄謝正,笑吟吟地道:“謝師哥,你比我年長,現在恩師不在京師,這個媒人也少不了你。”
謝正差點要昏厥過去,他所受的教育和眼下發生的事實在是格格不合,自然不肯,可問題在於,徐謙是他爹的得意門生,人家現在又是會元,你若是搖了頭,不免有點不近人情,於是只得苦笑著點頭,心裡卻是叫苦萬分。
徐謙擺平了四人,便急急忙忙地跑出去,外頭賓客如雲,道賀之人將這宅子圍的水洩不通,徐謙大叫一聲:“今個兒徐某人雙喜臨門,先是金榜題名,高中會元,現在又要成親,洞房花燭,還請諸位不吝賞光,吃個喜酒再走。”
他這一叫,方才還喜氣洋洋道賀的賓客們頓時鴉雀無聲了。
無數雙眼睛看著徐謙,眼中盡是不可思議。
臉上堆笑的徐昌聽了徐謙的話,差點雙腿一軟,一屁股坐在地上,至於其他人自是表情各異,都是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