備森嚴,尤其是內廷,任何人不得出入,不過有一些人卻是例外,這些人就是御馬監的太監,畢竟宮中的戍衛都由他們佈置,勇士營的官兵他們也大多都認得,來去自如。
這太監笑嘻嘻的道:“假若徐謙沒有膽色呢?”
楊廷和道:“沒有膽色,老夫就是臨危受命,草擬遺詔,輔佐太子登基。”
太監若有所思:“可是徐謙膽大包天呢?”
楊廷和笑了:“假若他是膽大包天,於老夫也是無損,陛下危在旦夕,徐謙就算救駕成功,可是他畢竟,還是犯了忌諱,新皇登基,必定忌諱此人,既然有了忌諱,就肯定得壓住他,放眼朝野,誰能制的住徐謙呢?”
一番平淡的言辭,卻是將楊廷和的意圖徹底的揭露了出來。
成,他能摘桃子,敗,他還是能摘桃子,張天師贏了,他就支援張天師,或者說暫時支援張天師,先弄到輔政的差遣,然後找個機會,除掉張天師,為天子報仇雪恨,到時候,又是一場誅江彬的戲碼,他楊廷和的聲譽,立即可以暴漲,當然,他還能趁機總攬朝局,一言九鼎。
敗,他就立即除掉張天師,以救駕的名義出現,畢竟他早有安排,徐謙為了分擔風險,必定會將自己派人傳信的訊息公佈天下,天下人都知道是楊廷和請徐謙調兵入京救駕,他自然而然,也就成了救駕的大功臣。
可是嘉靖就算活過今日,中毒之後,怕也多活不了多久,而徐謙呢?徐謙表面上是勝利者,他救駕有功,可是這個功太大了,而且他沒有聖旨,就敢直接調兵入京,敢直接殺入宮中,換位思考一下,任何一個新皇帝登基之後,他會不會想,假如有一天,徐謙看自己不順眼,又故技重施,口稱是宮中除了奸黨,以救駕的名義殺入宮中,自己的性命,豈不是就捏在了這姓徐的手裡。
新皇帝畢竟不是嘉靖,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每一個天子,都有自己的性格,也有自己的喜好,徐謙是嘉靖的心腹,但不是新皇帝的心腹,嘉靖可以放心徐謙,別人能放心嗎?
既然如此,那麼對新皇帝來說,這個大功臣,一下子就成了心腹大患,徐謙在京師一天,或者多活一天,新天子就會寢食難安,就會食不甘味,可是徐謙權勢滔天,有王黨,有直浙新政的受益者,有皇家校尉和新軍,羽翼豐滿,儼然已經成為連天子都必須忌憚幾分的權臣,在這種情況之下,新天子會怎麼做?幾乎不必思考,新天子無論對楊廷和的觀感如何,對楊廷和是愛戴還是怨恨,他唯一的選擇,就是牢牢的站在楊廷和一邊,內閣首輔,又得到了宮中的極力支援,楊廷和就穩穩佔住了上風,將來收拾徐謙,只是時間問題,畢竟這是大明朝,就算天子再如何被人縛住手腳,天子還是天子,想和天子以及內閣對抗,最終的結果,唯有被徹底的碾壓。
楊廷和淡淡的道:“還有什麼訊息,要立即報來,明白了嗎?”
“是,奴婢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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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門。
足足半個多時辰過去,依舊還是一點訊息都沒有,城下的校尉和新軍已經忍耐不住,一個個摩拳擦掌,而救駕的大臣此時也是猶疑不定,一個個心急如焚。
為何宮裡還沒有訊息,不管怎麼著,也得給句話吧,兵都來了,你就不能下旨命大臣們覲見。
其實這場危機很好解決,只要天子肯出面,見上一見大家,那麼所有的事,就都可以消失不見了。
可是偏偏,宮裡沒有迴音。
大家悄悄去看徐謙的臉色,見徐謙的臉色陰沉,雙目之中殺機重重,一個個都覺得大事不妙。
恰在這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