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不離。常德不離,復歸於嬰兒。”
夜深,遠山猛然拂來一陣狂風,悄悄的帶走了秋老虎的燥熱,一絲清涼,讓整個南軍大營都都瀰漫上了一絲蕭殺……
柳塵一身錦袍,端端的站在帥帳門口,靜靜的凝望著前天得到過任務的各營將士們奔赴前線,沉默中,他並沒有太多的慷慨陳辭。
在風中,沉重的盔甲伴隨著將士們矯健的步伐,簌簌作響之時,宛若那小橋流水處的風鈴唱晚……
黑暗中的猛獸已經出籠,這是南軍的第一戰,也是收復幽州的最重要一戰……九州未眠,東陸都在期待著黎明到來十分,滄瀾王昭示天下的捷報。
半靠在馬凳上面,班叔子明揉著手中的書卷,偶爾抬起頭來笑望柳塵的背影,寬闊的帥帳周圍,也只能聽得見狀元公那冗長而又晦澀的低語。
“知其榮,守其辱,為天下谷。為天下谷,常德乃足。常德乃足,復歸於樸!”
此時此刻,在狂風的侵襲之下,天邊的半輪皎月早已是躲進了烏雲之中,看不見黑雲的流動,人們卻能無比清晰的感受到,黑雲壓頂之勢,竟悄然蒞臨人間……
“知其白,守其黑,為天下式。為天下式,常德不忒。常德不忒,復歸於無極……”驚雷乍響之時,班叔子明微笑起身,負書卷與後背,堪堪並立在柳塵身邊,著眼於黑暗之中,他的雙眸,卻點綴著篝火的幽苗,“大王,今夜有雨,來得正好!”
“有雨好啊,明天本王挪營的時候,便看不到鮮血了……”
“呵呵……”班叔子明搖頭,緘默不語。
“離開楓城之前,陳師兄曾質問於我,這幽州百萬亂軍,其中又有幾人是真正心存反意的……”柳塵昂首抬步,緩緩走下了帥帳的木階,領著身後的班叔子明,滄瀾王殿下開始巡遊在熱火朝天的南軍大營之中,“世人皆以為,本王的罪己詔是為了那幾百個白玉京孤兒所下,當然,人們也認可了玉爻的恃寵生嬌……可是,你們不瞭解我,念及玉爻的臉面,這自然是我的初衷,更重要的,本王需要讓那些身處漩渦之中的幽州愚民看清,順我者昌!”
“……”
“所以,桂城之戰,孤不需要任何俘虜,城中數十萬軍民,全部都要死……這便是,逆我者亡!”
“大王……屠城,實在有損仁德!”班叔子明皺眉,揉著書卷的大手,指節兀自一片斑白……
“仁德?”柳塵嗤笑一聲,頓住腳來回頭望著班叔子明,良久,他又似笑非笑道:“孤的仁德,可給你給你班叔子明,因為你是孤的兄弟!也可以給南軍的所有將士,他們是孤的袍澤!唯獨桂城的那幾十萬人,不行!他們必須死……”
“為何?”班叔子明湊近柳塵幾步,眉心擰成了一個川字,恰如此,狀元公的語氣還是顯得很淡定,很有風度,“桂城之中,定會有大多數百姓是無辜的……甚至那些叛軍,也大都身不由己的成為了反賊……東陸之殤,來自域外,九州之亂,始於聞人,幽州之禍,起於張氏……一黑一白之間,大王既然心有明悟,為何卻不願恪守?”
“嘭!”道河長橋的方向,陡然傳來了一聲劇烈的爆炸,那是神機雷的聲音,跟隨著柳十三搶攻右路的術士們,終於動手了!
隨風而來的元氣波動,讓柳塵臉上的笑容更甚,細細的凝望著班叔子明的眼睛,那些智慧的光,已然隨著內心的悸動而變得憤慨。
“孤殺他們,是為了就更多的幽州百姓,他們的死,會成為大多數人活下去的生機……這樣的犧牲,是值得的!”
聰敏如班叔子明,聽得柳塵的嘆息之後,自然也就明白了滄瀾王殿下的一番苦心,那一絲憤慨悄然散去,多的,卻是無奈,卻是迷惘。
“桂城一戰後,世人皆以為孤是暴徒,是儈子手,縱觀我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