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條,可為了表示一點他的決心和懇切,他堅決不肯收點心。
他的側福晉不高興地講了一句,伸手要接那裝著花花綠綠糕餅的點心盒。六貝勒低聲喝了一句:“毓如!”毓如冷著臉,大著膽子頂了一句嘴:“送上門的你不要,回頭喂小允珣吃豆麵!”
六貝勒坐在雕鏤雲芝瑞草小葉紫檀桌前,他感到他的臉,連同後腦勺,都是滾燙的。
沈黛無話,藉故趕緊離開。
她走到衚衕口的時候,毓如在門邊叫住她,悄悄道:“沈姑娘,下一回不要來了罷?這個地方,見一次,你怕一次。”
沈黛問她可有難事,毓如頓了頓,挽起牆根底下的蔬菜籃子放進去,一拍手,冷笑道:“原以為當個側福晉能好過些,是我福薄,沒投生個好人家!”
毓如的眼睛盯著點心盒。
沈黛逃也似地離開六貝勒府,她忽然知道了貧窮的可怕。
沈黛從皖系府安然回到慶安胡同,還帶回兩盒點心,使衚衕裡外大感震驚。蕭家姐妹大失所望,一整晚沒有再放唱片;丈夫也在皖系做事,而沒能幫上忙,這讓沉煙感到莫名的內疚,於是張家差人送來一盒桂花糯米糕。喻蘭卿見到她回來高興地很,暫時忘掉了父親的安危:“沈姑娘,怎麼樣?那胖子有沒有打你?可有人為難你?”
沈黛朝她搖頭笑笑,從寬袖裡拿出喻意禎的手稿,遞給她:“拿回來了,今後也不會再搜。”喻蘭卿鬆了一大口氣,這才想到問:“沈姑娘,我爸他……?”
“喻先生沒有被抓去,也沒有進皖系府。興許是應幾個舊朋友的邀出門幾天,很快就回來了。”沈黛雖然勸她,自己也覺得理由實在勉強。
喻蘭卿再三謝過她,同樣勉強地裝作接受這個理由:“啊,是啊,說不準是我爸出去了,過幾天準回來。這種時候,什麼事兒不可能呢?”她的心裡有些亂,站著又一次謝過沈黛,藉故回去了。
沈黛送走了她,看到白芙儂從衚衕口回來。白芙儂心裡登時鬆了口氣,也不開口說一句自己的經歷,只笑道:“站著幹什麼?再不進去,要著了涼。”沈黛莞爾:“有萬壽齋的翡翠燒賣吃,還有桃仁酥。”
慶安胡同有幸,又迎來一個安靜的晚上。
作者有話要說: 修改文裡的全形半形符號好麻煩...其實好像半形符號也沒有影響?
假期比較空勤奮寫寫寫,求收藏求文評…L…
☆、第六章
“這都四月份了,別家都請吃便飯,怎麼樣,咱們也請一桌吧。”
張瑞冬接受了沉煙的建議,吩咐老媽子去叫幾隻燒雞、燙幾壺竹葉青的酒、頂好的茉莉茶,又叫玉華臺的送來好些吃食,請一些皖系和北平方面的朋友做客。
沉煙一直擔心丈夫在皖系做事,會教沈黛疑心是他們打了小報告,害得喻家被抄、又使她受累,從此失去兩個很好的女伴,於是特意請了沈黛和白芙儂去。同時,沉煙也看出蕭家姐妹的為人,不能太過親密,卻也得罪不起,便一併請了。
白芙儂因為前天跑東交民巷走得急,受了點寒,就留在家裡歇著。沈黛也並不想湊熱鬧,但既然答應去了,就不能太過隨意。旗人常說這句話:“旁人請你,那是旁人看得起你。不去也罷了,去了,就得好好兒的體面。敷衍個一次兩次,給主人家丟了人,給自己丟了臉,下回還有誰搭理你?嘿,瞧好吧!”
那天她穿了一件南紅色起花繡八寶罩羅衫,下頭是玉色五幅綾子裙。
當時正時興洋紅、品紅、粉紅一類的顏色,又時興喬其紗、洋紗之類的衣料子,兩種配起來做成寬袖衫、旗袍,看起來卻有點不倫不類,像穿著西洋衣服的一個古典美人。各位佳人在座,都不如她出挑。
在座的有一個方太太,她的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