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千雪已經墮入了噩夢中。
潘楊、母親、父親、師門姐妹兄弟,認識的,不認識的,一個個的都在指著她的鼻子咒罵她。
「師妹,沒有那柄靈劍我雖然會輸,但也不會死不是?就算大師兄暴虐不講理,也總不會殺我。」
「師妹,你居然幫著潘楊那個廢物取了霽翎劍來對付我?!我白疼你那麼多年,你就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給我滾!別讓我再看見你!」
「逆子,為一個男人要生要死是個什麼樣子?給我滾去刑堂領罰!」
「妹妹,我和潘郎真的是相愛的。求求你,求求你離開他好不好?你這麼有本事,離開他還能活,可我一介凡女,離了他可怎麼活呀……嗚……」
「姐姐,為了我和潘首席的秘密,請你吃下這枚失聲的丹藥好不好?我不會害你的,更何況我知道姐姐你嘴巴嚴,可是萬一呢……萬一你說漏嘴了,我和潘楊不是有意睡在一處的事豈不是會被所有人知道?」
「這位聖人,小姐,求求你散去神魂好不好,我和潘公子在一起了。可我只是一個小小的築基女修,門派小,怎能搶您的未婚夫?萬一被小姐您的父親知道了,我會死的。小姐我求求你為了我這條命去死好不好?」
「呦,看看這個廢物,靈根沒了不說,金丹都沒了。姐妹們,你說這種東西憑什麼留在潘公子身邊啊?」
「嬌兒別這麼說,師妹……師妹她又不是故意的。」
「嗤,廢物一個,她也配待在萬陽派?」
「那個女人好噁心啊,一點用途沒有還死命的纏著潘師兄,丟都丟不開。」
「可不是,要是我,早就羞愧的一頭撞死了!」
「嘖嘖,當真是有娘生,沒娘養!賤人,女表子!」
「我怎麼會生出你這麼個不要臉的女兒!我叫你不許哭,不許哭!」
那些熟悉的臉,面容猙獰著,宛如厲鬼在雲千雪耳邊尖叫咆哮譏笑!
「不是……」雲千雪徒勞的跪倒在地,想要擁抱自己,卻發現她被鎖鏈和鐵鉤釘在地上,動不了,逃不脫。
她睜大的杏眼開始渙散空洞。
是啊,她一直都是跪著的,她就該跪著……站不起,也不該站起來……
「咳……」
又一口鮮血吐出,正染了音韶卿一手。
那血對上纖白的手,紅的刺眼,刺的音韶卿雙目生疼。
她不顧手上的髒汙,只去擦雲千雪嘴邊的血。
一整塊絲帕很快就被浸透,可雲千雪還在不停的閉目囈語,掙動,血吐個不挺。
雲千雪神魂醒來必會刺激天道法咒運轉,那時音韶卿的分神再留在她的識海里,只會害了她。
但是現在音韶卿恨不得撕了那法咒,劈了那鎖鏈!
兩額相貼,雲千雪的血沾染了音韶卿乾淨白皙的臉上,下巴上,甚至眼下那枚淚痣上。
血落留痕,如淚而下。
「周天閣內不留廢人,要麼給我抽骨斷筋的站起來,要麼給我散魂去靈而死。」
清悅的嗓音宛如天雷劈下,振聾發聵!
雲千雪已經合上的雙眼驟然睜開!
天光破雲,繁星撐開濃重的黑暗,洩下銀河螢火。
在彼端,川流橫渡,無堤無橋的彼端,有一人獨擋萬千罡風而立。
一襲如夜黑衣,卻比破曉黎明還要耀眼。
灼目的光刺痛雲千雪的眼,她不由自主的掙扎前去,去往那人身邊。
穿透琵琶骨的玄鐵勾劃磨骨骼,扎進心臟的尖刺越插越深。
掙動之下,血濺在了雲千雪的臉上,眼底,如血淚滑落。
來自魂體上的折磨要比肉、體上疼痛千百倍,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