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程車司機很耐心的一直等著她,等車開動後,雲千雪看著車鏡中漸漸遠離的人,情緒突然崩潰了。
那個人,她一直望著車離開的方向。
那一刻,雲千雪忽然想,這個陌生人是不是擔心她?
感冒發燒,燒到三十九度的時候沒人擔心她,她忙完工作要一個人去醫院輸液。
掛號交錢,每個獨行人都會自己做的事情。
或許別人眼裡這種人真的好強啊,你看他們多堅強都不需要別人幫忙,真的很棒。
但誰能說,當他們笑著說「我習慣了」,「多大點事,我一個人就行。」的時候,當他們強撐著身體不適獨自一人掛號看病的時候,他們不想有個人關心照顧他們。
對他或是她說一句:「我去弄,你好好休息,聽醫生的話,快點好起來。」
雲千雪合上眼,不願意人家的車裡哭。
她可以被窩裡,廁所裡,家裡的任何一個地方哭,但唯獨不能外面露怯。
小時候哭了有糖吃,長大了,很多哭泣只會惹來嘲笑和變本加厲的欺辱。
曾經被她死死壓住的負面情緒,她難受的時候像出閘猛獸,咆哮著吞沒了她。
那些年生病臥床,爬不起來,口渴要命的時候,家裡空蕩蕩的,沒人幫她。
她就想,如果有一天她死掉了,會有人發現麼?
會不會很久很久以後,新聞上突然出現一則訊息,內容是發現高度腐爛的無名女屍,死因家中無人,重病後無人送去救治?
哈,那具屍體沒準就是未來的她。
「到了,您慢點下車,檢查好東西別落下。」計程車師傅的聲音喚回了雲千雪偏離的思緒。
她掏出褲兜裡的錢遞給師傅,找了錢才下車。
拿著找回來的五塊錢,雲千雪訕笑一聲,還好她隨身攜帶錢,不然連車她都沒得做。
身體不適,頭暈腦脹的她得從郊區走回市區。
沒準走到半路她就死了。
「你的想法太多了,快回去洗洗睡吧。」
熟悉的聲音響耳邊,黑色的傘為她遮住刺眼的陽光。
有片刻的清涼,給她撫慰心中的悲切。
雲千雪沒敢回頭,怕眼淚掉下來。
她剛成名不久的時候,宗和修的追求下,就和他一起了。
她花了很多錢買了房子,想作為她和宗和修未來的婚房。
可是宗和修一直不願意公開,她能理解,因為宗和修那時候名氣小,怕被罵攀高枝。
雲千雪也沒催他,等到後來被她提攜的宗和修成名了,他卻不要她了。
現想來也是,宗和修根本就不喜歡她。
從確認關係到分手期間他們連手都沒拉過,彼此更沒有留宿任何一人家裡。
這間空蕩蕩的屋子,自始至終都只有她一個人。
但現,它迎來了第一位訪客。
「這是拖鞋,這裡有水和零食你可以隨便用。」哪怕拖著沉重的身體,雲千雪還是被不再是一個人的歡喜沖昏了頭腦。
她忙忙碌碌的為音韶卿準備著東西,卻不敢問音韶卿要不要她家留宿,更不敢問她為什麼來。
只是…只是當做好友擔心她而已。
雖然明知道是自欺欺人。
「別忙了,快去洗澡吃飯吃藥睡覺。」女人收起傘,依舊是淡淡的,滿不乎的腔調。
但卻令雲千雪安心。
她說:「我這住兩天,你的狀態太糟糕了,我真怕你病了連求救電話都打不出去。」
「啊,還有,一會兒你去洗澡,十分鐘我喊你一次。必須回答,不然別怪我進去搶救。」
這個世界的女主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