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沒有要買的?啊,之前買的那些脂粉你喜歡嗎?喜歡我再給你買點。」音韶卿的眼睛亮晶晶的,在雲千雪看來,有點像村口那隻討人喜歡的大狗狗。
不過,這人可真是花錢大手大腳,她接到音韶卿給她買的脂粉時是特別開心的。
在以前,就算是程幕還對她好的時候,也沒捨得給她花一文錢買點什麼。
破舊的衣服和壞掉的鞋子再修補修補她還能穿,莫說是鎮上那些姑娘,就連之前一無所有的音韶卿都比她穿的好。
要說為什麼,雲千雪現在也突然想到了,音韶卿以前穿的衣服有一些都是她在程幕那裡看到過的。
以前程幕跟他解釋,說這些都是音韶卿父母生前留下的,託付給他,要他照顧音韶卿。
但是男女授受不親,所以程幕不能收留音韶卿。
可如今看來,怕是程幕拿著自己辛苦賺來供給他考功名的錢,去給音韶卿買了衣服。
畢竟,這個中女的長相,可是無人能及的。
在她眼裡,大有學堂先生口裡所說的,一顧傾人城的容貌。
這般想著,雲千雪心中有個念頭悄悄冒出,她抬手緊了緊女人的衣襟。
抬眸,看著比自己高大不少的女人,認真而又嚴肅的問她:「我問你,你和程幕有沒有肌膚之親?」
若是有,那她便歇了心思,若是沒有,這樣一個把自己裝在心裡的人,她就不可能放手。
也只有從程幕那個混帳那裡受了磋磨後,她才發覺曾經的自己一片真心餵了豺狼。
他不曾注意過她陰雨天腿痛,也不曾給她買過胭脂水粉,更不曾動過給她治腿的念頭。
但是這些,都被面前這個曾經混帳的中女做到了。
她或許不該是現在的性子,她總覺得她應該軟弱順從的,期期艾艾的苦等著程幕回頭。
然後為了那個混帳的一兩句好話而歡天喜地的不計前嫌,與他同歸於好,但是最後……
雲千雪畏縮了肩膀,一種恐懼感突然襲上心頭。
她害怕。
「怎麼了?」不過是這一點小小的反應,都被音韶卿看在了眼裡。
她反手摟過小姑娘單薄的脊背,拍了拍,哄著:「別怕別怕,想到什麼了?怎麼嚇成這個樣子?」
瞧瞧,雲千雪靠著她溫暖的臂彎,唇畔悄然勾起了一抹愉悅的笑痕。
若不是真的在意,怕也不會注意的如此仔細吧?
小姑娘執拗的抓住音韶卿的衣角,在她懷裡,仰著粉撲撲的小臉兒問她:「你到底有沒有和他同過房?」
前兩天還羞於說這些有傷風化的事的小姑娘,此刻卻大膽了起來。
山中僻靜,除了音韶卿她見不到其他人。
這幾日,在寂靜平和中,她便想了許多。
也做了許多的夢。
她夢到音韶卿被程幕接走,然後再也沒有回來。
她還夢到程幕哄著她,帶她去了京城,去了一個華麗的莊子,然後把她扔給一群噁心的大官玩。
她想逃,卻無意間掉進了一口井裡,裡面最新鮮的一具屍骨,上面的臉她看的清清楚楚。
那張臉的主人害她瘸腿,還害她的名聲敗壞,但是…她從未想過這樣一個囂張跋扈的女人會死。
死了的人,那張臉上沒有了高高在上的輕蔑,只有絕望和痛苦。
雲千雪摸著自己的臉,她不要變成這個樣子。
然後她被人找到,咒罵了一頓,強行洗乾淨後,赤/裸著被送到了一個滿是男人的房間裡。
她掙脫了抓著她的人,一頭撞在了柱子上。
痛嗎?
不痛,遠沒有心中的怒火燒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