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的人。
那些養病的日子裡,他回顧種種。更是明白了,只有不要那南順侯府的一切。什麼爵位,什麼財富。統統不要,才能洗刷他之前之前“為報仇委身仇人之女”這種令人不齒的汙點。
而只有洗掉了這個汙點,他才能新生,才能堂堂正正站直了身子昂首做人!否則,他將一輩子,往後的每一個日日夜夜裡,哪怕是他擁有廣廈千間、良田萬畝、美人財寶無數又高高在上位極人臣,他也一樣不會有快活的時候。
沒有報仇的時候,有仇恨支撐著他。
如今報了仇,他再無法忘記自己做過的錯事,再也無法說服自己坦然承受!
必須洗刷掉。
他告御狀,是因為有家仇,而並非為了那榮華富貴。
他與她的婚姻,也再不單單是那種虛偽殘酷的利用,而終將因為兩人的真心相愛,而成就一段人人稱頌的佳話。
“淨,你一定要相信我……”韓清元口中喃喃,慢慢鬆開了薛世淨。
薛世淨只是不知道自己哪來那麼多的眼淚。
她的眼淚流啊流啊,很快就將手中的雪紙給浸溼了。又墨色透了出來,染出了一個個圓暈的圈。很快,那張紙已經不成了樣子,只怕裡面所寫內容都已經一片模糊,看不清楚了。
她沒有開啟看。
她一直不知道自己這個時候該想些什麼該做些什麼。她成了她自己從前都瞧不上的那種只會流眼淚卻不能表達不能爭取的女子。
也不知為了什麼,薛世淨突然將手中紙張揉成了一團,丟在了地面上。
韓清元渾身一顫,眼中迸發出不可思議的亮光,猛然間向前一步,緊緊摟住了面容這個柔弱哭泣的,已經走進了他心中的女子。
被攬入懷中的一剎那,薛世淨甚至僵了一下,隨即很快軟和下來,放聲痛哭。
她終於能哭出了聲來。
林中,丫鬟冷梅也眼中泛紅,流下了眼淚。
但她卻在無人注意她的時候,悄悄地將薛世淨丟在地上的紙團撿了起來,小心地放入了荷包之中。
薛世淨足足哭了幾個鐘頭,將韓清元胸前的衣裳哭的溼透,情緒才平靜了下來。她掙脫開韓清元的懷抱,後退幾步,問韓清元道:“你今日對我所說,都是真的?”
韓清元立即用力點點頭。
薛世淨擦拭了一下眼角,低頭想了片刻,輕聲道:“我需要冷靜下來好好的想一想,才能做出關於這一切決定。”
韓清元立即道:“沒事兒,你慢慢想,不著急。”他看著眼前女子紅腫的眼睛,心中十分心疼,溫柔地道:“你也不用逼迫自己……我,我這陣子都在幾里外的一個叫桃花村的村子裡借住。你……你若是想見我,就使人來說一聲。”
“桃花村,我記住了。”薛世淨點了點頭,冷靜地對韓清元拱了拱手,招呼了冷梅,主僕二人稍微掩飾了一下妝容,便相攜著離開了。
留下韓清元和白果站在林中,站了好久。
“公子。”白果遲疑了一下,開口道:“我聽說鄉君最近正在這附近田莊避暑,離此地不過一二里地……您既然來了,是不是去拜訪一下她?”
他剛剛可是聽到了,韓清元居然想要退掉朝廷對其的封賞補償。
這樣的大事,他無法管也勸不了自家公子,但一定得告訴人一聲。這個時候,恐怕公子不會願意回京。而這裡能勸公子的,就只有鄉君了。
他既然聽到了這麼大個事,若是誰也不說,他真的擔不起這個責任。
韓清元腳步頓了頓,搖搖頭,道:“她既然是來避暑養病的,我就不上門打擾她了。”他才對薛世淨剖白心意,心情還在激盪之中,實在不合適去拜訪花襲人。
韓清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