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紹衣無所事事,便坐在洞口看大家演練。
除了悶哼、拳來腿往的風聲和高伯暢偶爾的指導聲,場面井然有序。
元柏站在公子身後靜靜地望著眼前的景象,搖曳的火光,撲朔的影子,心裡意外地覺得很安定。
過了良久,篝火上的肉烤得滋滋作響,香味兒四溢,高伯暢檢查了一遍大家夥兒的演練情況才開飯。
每人分了拳頭大的一塊肉加倆粗饅頭,十人一組各自圍繞著自己的那堆火坐著,年輕的臉龐神采各異。
吃完飯,曾阿木被同組的夥伴拉到一旁問東問西。大約顧及公子在附近,曾阿木扭扭捏捏不甚痛快。
藍紹衣丟下手裡的柴火,對元柏和高伯暢說他要一個人走走,誰都不必跟著,便一個人沿著河岸往上走。
他雖是男子裝扮卻為女子身,別人不知道但有些事情終究是不方便的。
足有一個時辰藍紹衣才回來,除了等候他的元柏、高準辰和兩個值夜的人。其他人都在山洞另一邊睡了。
元柏把自己的外衫脫了鋪在草面上讓公子休息,而後守在樹枝屏風外稍遠處盤腿練功,漸漸也入定了。
再睜開眼時洞內火堆已經燃盡,空氣中尚餘一星半點溫熱。
元柏放鬆下盤了一夜的腿,肩膀上滑下來一樣東西。他伸手一抓,發現是自己的外衫。腦瓜子猛地清醒,趕緊起來檢視——山洞裡果然沒有了公子的身影!
懊惱爬上元柏的心頭。
後半夜他雖然睡了,但他並沒有完全睡著,按理說有響動他就能驚醒,可事實上他沒能察覺到公子何時出了山洞。
睡在山洞另一邊的高伯暢還跟昨夜躺下去的姿勢一樣,元柏趕緊一邊穿衣一邊往洞外走。
天色微亮,不遠處的河面上霧氣繚繞。
值夜的人將眼睛瞪得銅鈴大,他倒是挺盡忠職守的,一見元柏馬上招呼道:“元柏大哥!”
“有人出去過嗎?”
“有有,公子出去了!”
“公子交代什麼了嗎?”
“公子說他去上面看看!”值夜人指指頭頂,補了句,“還沒多大一會兒!”
“我去找公子,你繼續值守!”
“嗯!”
山壁上殘留著溼氣,摸上去寒涼刺骨。
元柏上到崖頂,掃視一圈並未見到公子,心裡一緊,繞著崖頂轉了大半圈才找到那個熟悉的身影。
公子靜靜地站在一棵大樹旁,面朝東方。
天邊吐出一個小紅點,小紅點越來越大,少時變成一顆紅球。
紅球漸漸升高,血一般的光芒染紅了元柏能見到的一切。
忽然,元柏聽到身後有響動,他迅速回過頭來發現是高伯暢。兩人對望一眼無話,又都望向那東方。
草葉上樹葉上晶瑩的露珠兒閃閃發光,山的眉眼逐漸清晰起來,藍紹衣卻轉過身捨棄這瑰麗的日出往回走。
“大金那邊何時來人?”
“後日。”元柏答道。
“事不宜遲,今日將筏子全部趕出來,後日待他們一走我們便動手。”
“是!”元柏和高伯暢兩人回答得乾脆利落。
“山中一切由伯暢排程,元柏隨我出去,後日我會再來。”藍紹衣單獨交代了高伯暢一些事情,然後與元柏兩人出山進了華都城。
藍紹衣先去了北郊的亂葬崗,那裡面曾經住著的唯一的活人這會兒也不在了。窩棚失了人管成了野狗的樂園,背後的土坑上起了座新墳,豎了塊木碑,上面一個字也沒有。
回春堂跟以往相比沒什麼兩樣,黃大夫依舊不冷也不熱絡。
元柏瞅著公子客客氣氣的笑臉心裡那個不高興啊,他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