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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鳳歧撕下衣袍,輕執起傲梅負傷的右手,沿流而下的鮮血,連足下翠綠的草葉,也染上了春紅。

“先走再說,這點傷不礙事!”她逞強地道,本就蒼白的臉色逐漸褪向死灰。

“坐好,不準動!”圈住她不及盈握的纖腰,他難得語氣帶怒。“你傷的是手掌,不及時救治,廢了,以後你別想使劍了!”嚴重的話,恐怕連筷子也拿不穩。

平常的鳳歧是事事遷就她,順著她的好男人,她從來沒見過他這般嚴肅。

傲梅定定凝視著他專注的側臉,緊繃在他俊臉上劃下剛毅的線條,他周身嚴寒的氛圍不教她害怕,反而有種讓人呵疼的幸福。

看著他蹙眉審視她受傷的掌心,她便不覺得自己的行為魯莽,就像他無止盡的呵疼,凡事總為她設想一樣,她也想為他做些事情,這是她甘願受的。

“我幫你把劍拔出來,有點疼,你受不住就咬我的肩膀。”鳳歧單腳跪地,讓傲梅捱著他的腿坐下。

“嘶——”她以為自己撐得過,可長劍由她掌心抽離時,她還是倒吸了口涼氣。

夙劍救回溼淋淋的夙山,掌門衣袍吸滿了飽飽的水仍不減威勢。望著鳳歧與傲梅的互動,他突然感到一股惡寒。

“你對寒傲梅動情了,是不?”他不想作此猜測,但事實擺在眼前,騙得了誰?

如果鳳歧能及時醒悟,他還能以師叔正義感使然,聽了寒傲梅幾句話想把事情弄個清楚罷了為由,向門人解釋並重納他回門;倘若他是對她動了感情,不僅壞了門規,以近年來門派內因兒女私情鑄下大錯的例子看來,鳳歧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鳳歧脹紅了臉,情事大剌剌地坦露在數百雙眼睛下,臉皮再厚的人還是會彆扭,況且這也不是重點。“以鴻渡的武功,一百個寒傲梅也無法傷他分毫,他選擇死在傲梅的手下,除了贖罪,還有更好的解釋嗎?”

“師父為人正直,寧願天下人負他,也不願負天下人,你聽寒傲梅幾句話,沒憑沒據,就毀了師父幾十年來的修為。”夙劍沉痛地閉上眼,已有大義滅親的覺悟。“師叔,你太令我失望了,師父的屍骨未寒哪!”

“師叔?”傲梅自鳳歧的懷裡抬起頭,棕眸對上他遊移的鳳目,眼神盈滿不解。

夙劍那句“師叔”,喚的是誰?

她看向夙劍、夙山,掃過一個個青玉門弟子,每對眼睛全看向她身後的男人,那句“師叔”……是指鳳歧?!

不,這不可能,他若是夙劍的師叔,不就是鴻渡的師弟,他與鴻渡至少相差近二十歲,怎麼可能排上“鴻”字輩,除非——傲梅像想起什麼線索似的,瞠大無望的雙眼,椎心刺骨的寒意頓時竄滿全身,凍得她的呼息幾乎停頓。

“你是鴻渡的師弟……對,我想起來了,他跟我爹提過,你就是他說的小小師弟?”她沒有得到答覆,可從他愧疚的表情中,不難得知事實便是如此。“攻心為上,真不愧是鴻渡的師弟……這招,倒學得足全,寒家人全栽了。”

為了替師兄報仇,真苦了他這些日子以來虛與委蛇,假意詢問她的過往不過是為了聽她親口承認殺了鴻渡,好向天下人定她的罪,他的接近根本不是為了洗清她的冤屈,他的溫柔也不是出於憐惜,這一切全是他設好的陷阱,都是假的!

天地變色,莫過於如此,怪就怪她太輕易交心,這是她的報應,早告誡過自己千萬別心軟,最後還是落入了旁人的圈套,傻傻地以為日後兩人可以攜手江湖,再也不用一個人坐在月下獨飲孤寂……

結果他的心裡根本沒有她!

想想青玉門弟子如何喚她,妖女!哈,妖女呢,他一定也這般覺得吧……

鳳歧對上她的眼,濃濃的罪惡感頓時瀰漫全身。他逃不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