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怪力
東方有大國名楚,以封北為都,楚國富庶強盛,周邊蠻夷外族無不臣服。
京畿之地,封北的管轄之下,有一個小小的村莊,因位於南山之陽而命名為南陽。
村中有一戶人家,十年前當今聖上開拓國土的戰爭結束後,有一大批退下來計程車兵,這家戶主就是那一批退伍士兵當中的一個,姓燕命戰,當年也不過是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據說是作戰英勇,可惜沒錢沒勢沒有背景和路數,領了幾十貫的安置費,在南陽安家落戶,娶了一個妻子,人稱羅娘。
原本那燕戰也能勤勤懇懇踏踏實實的做他的莊稼漢,小日子過的在村中還是數一數二的好,結果沒幾年老父老母相繼去世,接著又發現三歲的閨女是個天生怪力的痴傻兒,十幾斤重的東西這傻丫頭居然也能輕輕鬆鬆的舉起來。
對燕戰來說這不是什麼值得驕傲的事,他關心的是究竟還能不能給他生個兒子傳宗接代。
可惜妻子的肚子遲遲沒有動靜,燕戰氣悶,時日久了對妻子的不滿越來越多,後來不知怎麼的染上了酒癮,喝醉了就開始打罵妻子,如此又過了一年,妻子有孕給他生了一個兒子,燕戰老實過一段時間,故態復萌,喝醉了必然要打罵妻子女兒,近兩年更是染上了賭癮,家裡的銀錢財物都給他敗光了,有一次醉酒出手重了,他媳婦兒磕到了腦袋,雙目失明,不能視物。
羅娘原本就是靠給人縫縫補補漿洗衣物來補貼家用,眼睛瞎了男人又是靠不住的,簡直沒了活路,幸好羅娘手巧,編的草鞋結實又舒服,拿到市集上也能賣上幾文錢,即使瞎了也不影響手上的活計。
燕戰畢竟還沒有喪盡天良,大概心有愧疚,微微收斂了一些,不再從家中搶奪母子三人的活命錢,轉而去做些偷雞摸狗的勾當,醉酒賭博生事還是一樣不落,回家的次數也比以往要少,清醒著回來還好,一旦是醉著回家,照舊會打罵妻子兒女。
鄉鄰提到這家都說是造孽,左鄰右舍趁著燕戰不在家的時候對母子三人也會諸多幫襯,羅娘和兩個孩子日子過的艱難,活路還是有的,只是每逢燕戰出門,幾日不歸,羅娘仍然會提心吊膽,怕自家男人什麼時候死在外頭,自己和孩子們就真的變成孤兒寡母。
→→→→→→→此乃華麗麗的分割線←←←←←←←←
鵝窩前蹲著一個瘦小的女孩,草一般枯黃的頭髮,扎著兩根小辮子,末端用有些發白的舊紅線繫著。
她穿衣服明顯是大人衣服改小的,兩隻雞爪子一樣的小手捂著膝蓋,撅著屁股,叉開腿蹲著,沒穿鞋子,褲腿短了一大截,露出細細的腳脖子,她的脖子往前伸,臉幾乎碰著窩裡的那隻髒兮兮的大白鵝,使勁兒的瞪,模樣很嚴肅。
在她旁邊,趴著一隻瘦骨嶙峋的大黑狗,大黑狗額頭前邊有一縷白毛,黑色的毛皮暗淡無光,夾雜著許多灰色的雜毛,這隻大黑狗下巴枕著自己的兩隻爪子,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一會兒看看旁邊的小女孩,見小女孩一動也不動,就把目光投向窩裡兩隻仰著腦袋伸長脖子東張西望的呆頭鵝身上。
它打了個哈欠,沒有精神氣把腦袋轉向了另外一邊,那裡有一顆棗樹,棗樹下頭站著一個更小的男孩,身上同樣穿著改小的寒酸衣服,穿著露腳丫子的小草鞋,嘴巴里噙著一根手指頭,抬頭眼巴巴的盯著樹上幾乎看不見影子的花生豆子那麼大的青棗子。
他仰脖子仰的太使勁兒,身體失去了平衡,“噗通”一聲摔了個屁股蹲兒,眼睛還盯著樹上的棗子不放,張開嘴巴嗚哇哇的哭起來。
堂屋門口坐著一個婦人打扮的女子,雙眼無神,兩雙手卻靈巧無比的編著草鞋,聽到男孩的哭聲手上的動作停都沒停,只是微微側著頭,對著哭聲傳來的方向高聲道:“小毛乖,不哭哦,來孃親這裡。”又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