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沒有結束。
愛麗絲則趴在鄧肯旁邊的茶几旁,手裡抓著一支鉛筆,正聚精會神地在一張白紙上塗塗抹抹著她的“畫作”。
“……我們從未像今天這樣接近世界起源的‘真相’,在席蘭蒂斯記憶最深處觀察到的‘撞擊’確實是迄今為止唯一一個能夠解釋大湮滅的‘事件’……我從昨天開始就在和我的導師聯絡,據我所知,他已經把這些情報分享給了另外三位教皇……”
莫里斯一臉認真地說著,手裡則無意識地擺弄著一個精緻的水晶三稜鏡,從窗外灑進的陽光照耀在三稜鏡上,不斷在他手中折射出各種絢麗的色彩。
鄧肯慢慢點了點頭:“大湮滅帶來了致命的混亂與衝突,而這種混亂與衝突至今仍然紮根在萬物的本質中……第三次長夜未能解決這種底層衝突,而只是延遲了它的發作,現在看來,這種‘延遲’已經抵達極限,‘黃昏’的降臨確實已不可避免了。”
“現在問題的關鍵是,‘黃昏’降臨之後到底會發生什麼,所謂的‘第四次長夜’又將以怎樣的形式發生並結束,”莫里斯的語氣中不無憂慮,“一個顯而易見的事實是,不管怎樣,我們現在的‘深海時代’都會在這個過程中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而無垠海上的城邦……或許會像前兩次長夜一樣蕩然無存。”
他突然停了下來,幾秒鐘的沉默之後搖了搖頭:“甚至更糟。”
鄧肯卻沒有說話,在話題延伸到那即將到來的“黃昏”之後,他腦海中卻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了自己在亞空間中所看到的那一幕。
遠古諸王環繞在創世而死的蒼白巨人周圍,在昏暗的末日中為一位古神送葬。
如果每一次“長夜”都要對應一次“黃昏”,那麼他在巨人獨眼中所看到的那一幕倒影,便是黃昏時的景象。
他又想到了那片瀰漫的星光,以及星光深處的一聲轟鳴。
在沉默了不知多久之後,他終於輕聲開口:“或許,真的只有‘諸王’能解答我的疑問了。”
莫里斯詫異地抬起頭:“您說什麼?”
鄧肯搖了搖頭,沒有回答莫里斯的疑問,而是在片刻思索之後轉移了話題:“從目前掌握的情報來看,不管是湮滅教徒還是太陽子嗣,他們都在為即將到來的‘黃昏’做著準備,那些湮滅教徒最常提到的一個詞彙是‘新的位置’——在深海時代之後的下一個時代中,他們要提前佔據一個位置。”
“這可能對應著第三次長夜中‘被拋棄的族群’這一概念,”莫里斯立刻點頭說道,“根據您最近找到的證據,並非所有的‘族群’都能在創世紀之後共存,第三次長夜中有許多族群被排除到了庇護所之外,黑太陽或許只是其中之一——更多被放棄的族群很可能連一點資訊都沒能倖存下來……”
他在這裡略作停頓,似乎陷入思考,隨後才繼續說道:“而根據‘萬物的基礎是衝突和毀滅’這一前提,以及‘諸神在世界的餘燼上構築下一個時代’這一條件,即將到來的第四次長夜或許意味著要在深海時代的餘燼中構築下一個時代,一個最可能的結果是……”
莫里斯有些遲疑,而鄧肯卻已經將他沒說完的話說了出來:“下一個時代,是一個比深海時代更加狹窄,逼仄,擁擠的‘庇護所’。”
客廳中陷入了短暫的安靜,唯有愛麗絲在紙上唰唰勾畫的輕響還在持續——人偶並不關心那些她聽不懂的問題,她只是沉浸在自己的“創作中”,仍舊興致勃勃。
過了一兩分鐘,莫里斯終於慢慢放下手中的稜鏡。
“會有更多的‘族群’被放棄,更多的文明造物變成下一個時代的‘褻瀆原型’,被摧毀,被放逐,不被允許留在現實維度,甚至不被允許留在歷史記錄裡,我們在這個時代珍視的許多東西,會成為下個時代的汙染與禁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