忻州。
張老將軍快步走入軍帳中。
宋羨率軍與韓衛的兵馬正式開戰,韓衛兵馬不敵,一路北逃,想要退去西關,如果然他佔據了西關,宋羨再想要往南追擊前朝皇族,不免要擔憂背後,韓衛隨時都可能出西關,讓宋羨腹背受敵。
宋羨不能允許出現這樣的局面,他要拿下忻州和代州,讓兩州徹底成為他駐軍之地,所以這一仗打得又快又急,尤其是宋羨一直都在馬背上奔波。
張老將軍埋伏了韓衛之後,就被宋羨安置在後方,一來是因為張老將軍年事已高,這些年四處奔波身體大不如從前,二來張老將軍對八州之地熟悉,可以在後方為宋羨籌謀,看住前朝兵馬,以防他們趁機謀事。
宋羨站在軍帳中低著頭看桌上的輿圖,他身上的甲冑未卸,燈光下泛著寒光,仔細看起來上面還有乾涸掉的鮮血,層層疊疊羅在一起,為宋羨增添的幾分殺氣。
張老將軍見狀,心中一凜,怪不得韓衛的兵馬撐不到七日就開始敗走,不是韓衛太過無能,而是宋羨這柄利器太過鋒利。
看宋羨這般模樣,他帶兵回軍營應該只是短暫的整飭,稍後就會重回戰場。
“還要走?”張老將軍道。
宋羨點頭:“韓衛被困在這裡,要將在圍在西關前,西關的城牆太高,城內又有工事,讓韓衛過去,我們再去攻城,不知要損失多少兵馬。”
張老將軍過去看輿圖。
宋羨道:“我先帶輕騎圍堵韓衛,稍後程彥昭會帶兵趕回來,讓他領援軍前來與我匯合。”
話說的簡單,但想要以一直輕騎攔住韓衛,其中兇險可想而知,很有可能會被韓衛反過來剋制。
說到底奇襲就是一把雙刃劍,可能傷人,也可能傷己。
“韓衛會有所準備,”張老將軍道,“他敗走時手下至少有兩萬大軍完好無損,想到你會前去追擊,路上必然設下埋伏。”
宋羨道:“我知曉,正因為韓衛聰明,才不能讓他佔據西關,否則有可能前朝皇族敗北,他還依舊能牢佔關隘,讓人奈何不得。更何況若是遼人從北方過來,韓衛還可以開關引狼入室。”
不能留下那麼大的憂患,宋羨必須要將緊要的關卡都掌控在自己手中。
張老將軍道:“可是後方軍資可能不足。”糧草、藥材、箭矢種種,大戰開始之前,至少軍備先齊全,否則很有可能因此功敗垂成,宋羨也會陷入危險之中。
宋羨沒有抬頭:“我收到鎮州的訊息,他們會將軍備送來,大齊朝廷後繼的軍資也會到,我率輕騎能攜帶的東西本就不多,只帶七日的軍資,剩下的讓程彥昭送過來。”
張老將軍皺眉,鎮州、定州戰亂,如果一時半刻不能平息,或者再起什麼風波,軍資必然不能齊全。
難不成父子連心,宋羨對宋啟正十分信任,篤定宋啟正定能穩住北方的局勢?
宋羨抬起頭,幽深的眼眸中是堅定的神情:“老將軍放心,我心中有數。”他知道守在鎮州的人是誰,他將鎮州留給她,就像她相信他能拿下八州之地一樣。
彼此心意相通。
張老將軍看著宋羨,不知是不是錯覺,方才一瞬間他從宋羨臉上看到了一抹笑容。
既然宋羨拿定主意,張老將軍也不便再勸說,畢竟鎮州和宋啟正如何,他並不瞭解。
“你歇一會兒吧,”張老將軍道,“整飭兵馬,最快也要一個時辰。”
宋羨點點頭,走到角落裡,也不脫去甲冑和快靴,囫圇靠在木板床上歇息。
閉上眼睛,睏意傾襲而來。
來到屬地之後,一直帶兵奔波於戰場之上,就算是鐵打的人也會感覺到疲累,為了能拿下忻州和代州,宋羨拼盡了全力,身心舒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