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瑟頓時語塞,只在心裡感慨傅鐵衣這人大大的狡猾!都成了婚,我還不依不饒地和你過不去做什麼?她略理了整理頭上的步搖,剛要開口說話,卻聽見有內官的宣召遠遠地在營門之外傳來,聲音越來越近。
“制詔范陽節度使、武成侯傅鐵衣:即刻於太極殿入覲。”
傅鐵衣霍然起立,踱了兩步,轉而問趙瑟:“李六塵還在你哪兒嗎?還活著?”
趙瑟被傅鐵衣眼中突然間勃發出的寒光嚇了一跳,沒提防,順口答道:“在……在我二哥曼舞清歌堂的密室……”
“那麼,”傅鐵衣又問,“這件事還有其他人知道嗎?”
這個時候,趙瑟也有點害怕,小聲說道:“沒有……沒有吧,就是我和二哥一起幹的……我早上一出來就上你這兒來了,我不知道……”
傅鐵衣露出柔和的笑容,柔聲道:“小姐且往後帳少坐,在下去去就來。”
誘惑
白唯素作為傅鐵衣手下的密探總頭目由於相貌英俊,儀表堂堂,不得不暫時兼任傅鐵衣的親衛首領。所謂“兼任的親衛首領”,目前表面上的工作,就是在范陽節度使、武成侯傅鐵衣覲見皇帝陛下的時候,牽著馬,帶領著其他親衛,在宮門外面等著。
這個活兒在體力上並不算什麼太大的負擔,只是等著而已,沒人要求你站得有多直、多正,和他們慣常會經歷的數日數夜追擊,連吃飯和睡覺都不下馬比起來簡直不值一曬。而且,如果覺得無聊的話,只要長得不是那麼一點兒人緣都沒有,就可以閃進側門邊上宮廷侍衛的值房蹭盞熱茶,甚至和不當值的侍衛擲兩把色子。一般情況下,不是點兒忒背絕不會被逮住法辦——誰讓天下的門房都是個至無聊的好差事呢?然而,在內心深處,這樣的等待無疑是一種最嚴苛的煎熬。
事情並不尋常。姑且不論趙家小姐——亦即他們家大帥的未婚妻今天清晨的意外“拜訪”包含著怎樣豐富而有不可估量的資訊。只是皇帝陛下在這個時間召見大帥便是非常值得推敲的事情。
皇帝召見邊帥,以往的慣例從來都是三五個邊帥一同召見,往往還要三省的宰相在場。單獨召見的例子也不是絕無僅有,但那是個很不吉利的兆頭——皇帝登基二十多載只單獨召見過當年名噪一時的威武上將軍狄桂華,召見之後就是河北寇起,再以後近百年來唯一一個可以在戰場上嘲笑鬚眉的女人不是死於戰場而是明正典刑。
“到底是怎麼回事呢?”白唯素一直在心裡嘀咕。
作為一個有著豐富的“黑夜活動”經驗的人,白唯素從這場召見中嗅到了極為濃列的陰謀氣息。不,對於皇帝來說,陰謀應該稱作為陽謀。而陰謀對於他的傅帥而言究竟代表著恩寵還是殺身之禍幾乎完全無法推測。在路上,白唯素試圖向勉強傅鐵衣推演這一切並最終無以為繼,換來傅鐵衣一陣爽朗的笑聲。
“去了不就知道怎麼回事了?難道我還能不去嗎?”傅鐵衣這樣回答。
作為情報頭目,白唯素聽到如此回應極為羞愧。當然,無論他和傅鐵衣都明白,羞愧是完全沒必要的。皇帝怎麼想做臣子的怎麼可能猜得出來?最好也別猜,現在就窺測這些大約不會有什麼大快人心的結果。於是,事情也就僅止於胡思亂想而已。
白唯素寧願把一切陰謀都歸結於秀侯李六塵不知道是死是活的那一場莫名奇妙的變故里去,然而,事情絕對不會這麼簡單。據宮中隱約傳出的訊息,彷彿如果不是因為秀侯李六塵出了大事,皇帝很有可能在更早的時候——傅鐵衣剛到灞河的時候便急召覲見。這究竟是為了措手不及還是其他呢?如果實現的話,趙傅這一對兒未婚夫妻好像就不會有時間相見並吵上那麼一架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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召見的地點也透著古怪。太極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