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喜宴的狂歡部分正式開始。趙瑟的實力,大約即便是挖空心思想尋覓一些含蓄的言辭來增光添彩也是徒勞。很快,她就被灌的有點五迷三道的。能不能找到洞房的門不好說,反正一個勁兒地看著猗猗作慈母狀傻笑,看得猗猗眼睛都直了。她還橫衝直撞地要去抱猗猗,後來小腿狠狠地撞上几案的邊沿……
傅鐵雲皺了皺眉,不耐煩地道:“找個風大的地方醒醒酒去!笨死了!怎麼從來就沒人能把我弄成這樣呢?”
“那是因為不是你取丈夫!”趙瑟小聲抗議著。
傅鐵雲冷哼了一聲,嘴角露出淡淡的冷笑。不過他到底沒說什麼,大約是也要考慮在公開場合維護自己妻子顏面的緣故吧——雖然是不肖的妻子。
“本來就是嘛……”趙瑟含含糊糊地說著,然而話是這樣,人還是聽話的往後面花園去了,走得歪歪斜斜。五音忙追過去。
傅鐵雲照例不理會趙瑟,隨便抓了一個剛剛拿著酒杯來井趙瑟酒的四品官,和人家挑釁道:“大人您剛才和我家細君說什麼來著,你和我說……啊,喝酒,她走了沒關係,我和你喝!”大家轟然叫好,跟著起鬨。
此言一出,那位老大人的臉立即縮爸成一隻剝了殼的核桃,彷彿每一條皺紋都變成了灰色。倘使趙瑟清醒著,一定會大發感慨:名聲歹毒一點兒果然佔便宜啊佔便宜!
事實上,這個時候,趙瑟正和自己的頭暈眼花搏鬥。她走在由中庭花園通往後院的小徑上,夾著小徑的是高達數丈的粗樹。它們像張牙舞爪的魔鬼一樣撲向趙瑟。趙瑟努力讓自己的步伐看起來優雅而高貴,心裡想:“我才不怕呢!”
五音扶趙瑟,被趙瑟一把推開。“不要你扶!”她任性地說,之後就固執地一個人朝小徑的盡頭走。不出所料,果然沒走幾步,就被迎面低著頭匆匆趕過來的男子撞了個滿懷,撲通一聲跌坐到地上。像所有醉酒的人一樣,趙瑟索性就不起來了,側身躺好,支著腮端詳撞到自己的男人。
撞到趙瑟的是惜時。說起來,惜時很少有這樣匆忙而遲鈍的時候。他眉頭緊皺,滿臉的憂愁,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撞倒了趙瑟也楞了半響才伸手去扶。趙瑟一把拍開惜時已經搭上自己肩膀的手,以醉酒之人特有的敏銳與嗅覺問道:“這是出了什麼事,如此慌慌張張的?”
“……沒什麼?”惜時雖然勉強這樣回答了,臉色卻更加難看。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眼神飄忽,目光一與趙瑟接觸就不自然地轉到一邊。
醉酒之人的另一個特徵就是偏執與莫名其妙的自信,何況這樣明顯的言不由衷。趙瑟掐住惜時的手腕,厲聲追問:“出了什麼事,說!”
惜時“啊”的一聲坐到地上,眼神直愣愣地答道:“是俞郎,俞郎和他侍兒月官兒,他們通姦,我看見了!”
“在哪兒?”
“在俞郎房裡。”
“什麼時候?”
“現在”
以趙瑟不怎麼靈光的腦袋瓜兒與貧瘠的想象力,直到她心平氣和地問完時間地點並且得到惜時確切的回答之後,她才反應過來所謂“通姦”二字是怎麼一回事兒。在酒精助長了的熱血沸騰下,趙瑟一個跟頭爬起來,揪住惜時的領子說道:“走,去和我捉姦!”
事後,趙瑟為自己這一刻的決定後悔得幾乎要撞牆。儘管這一決定本身正確得像刻在墓碑上的墓誌銘,然而就是因為趙瑟去捉了這個莫名其妙的奸,她的整個世界天翻地覆。因為在捉姦路上,在通往俞懷英住處經過的一處花園裡,她看見了她的陸子周。一切都是巧合,巧合得叫人破口大罵。
作者有話要說:【1】極其無恥地抄襲小白同志的《梁父吟》,其實開始還想抄人家古風來著,後來經過批評與自我批評,覺得還是算了吧!那玩意字數也忒多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