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日出, 大多盛裝澧泉的酒桶已空,桶的大小剛好夠容納一個體型壯碩的人, 或是兩個瘦子。
君之帶著寶樂尋跡一路跑來,並沒有見到沈忘言三人的身影。可再往前走就是鬼市的鬧市, 就算他們不認路也不至於明明看到前方群鬼聚集, 還傻乎乎的自己送上門。
小姑娘累的氣喘噓噓,這一路都在邊跑邊往跑過來的方向來回張望。好不容易停下來休息一會兒, 她把手搭在君之的肩上:&ldo;我剛才好像在人群,不, 鬼群裡看到了羅心。&rdo;
君之沒有理她。
&ldo;我沒騙你, &rdo;寶樂以為他不信, 又強調了一遍,&ldo;雖然人長得像的有很多,可那隻鬼脖子上老深一條印子, 我還看到她把自己的頭擰了下來,往脖子裡塞了什麼東西,給我嚇得……你有沒有聽我說什麼呀?&rdo;
她說著說著,手下搭著的肩膀一軟,君之在她的聒噪聲中終於撐不下去了,直愣愣的往前倒去。
寶樂嚇了一跳,也許她沒有注意到對方的臉色越來越沒有生氣,也許她也沒有第一時間發現他向下倒去。但在她看到君之倒下的那一刻,心臟都停滯了半秒。他總是這樣,哪怕撐不下去了,哪怕瞞著她選擇赴死,總是什麼不告訴她。看多了這樣的景象,都快ptsd了,寶樂這輩子最怕他在她面前倒下。
小姑娘反射性的接住了人,為了接住他,她的膝蓋磕在酒桶壁上,疼痛瞬間上頭,但又不能叫出聲把鬼引來。
沈忘言頂開酒桶蓋的時候就看到這副景象‐‐君之是瘦但他一點也不輕,一邊是被磕到的膝蓋,一邊是被壓的喘不過氣的重量。疼的頭昏眼花的小姑娘,默默抓了一把君之背後的頭髮咬著,一點聲音都不讓自己發出來。
沈少爺小聲示意了一下,總算是引起了她的注意。
兩人合力將君之抱進一隻酒桶中,小少爺想一起鑽進去陪他,被寶樂無情的趕走了。她自己朝沈忘言做了個鬼臉,飛快的蓋上酒桶的蓋兒。酒桶裡完全密閉的空間,對於兩個成年人來說是有些狹小,好在寶樂不高,君之也很瘦,剛好夠他們挨著蜷縮在一起。
小姑娘拿出手機,調出比較暗的手電光,照著君之。
他是一個無所不能的人,一直走在前面,一直是保護者的角色,很少看他這麼脆弱的閉眼躺著。他的臉白的離譜,呼吸也很微弱,她扒拉著他的眼皮,檢查了一下瞳孔,發現有初步渙散的情況。
君之說過,鬼市能吸走活人的生氣,如果等到日出就徹底沒救了。
可如果這些都是真的,為什麼她沒事?不光她沒事,沈忘言也沒事。你要說論身體素質,她和沈忘言絕對是隊伍裡倒數的,可跟他們身體素質差不多的沈杏兒又是第一個中招的。甚至到現在為止,寶樂看了眼表,凌晨五點一刻,連君之也撐不住了,但她仍然一點不適的感覺都沒出現。
這麼說來,當時在雅安煉魂場裡,水猴子只怕她和沈忘言的血,阿布的魂鈴也只對她和沈忘言有效。
但現在把這些想通了也沒用,不知道出去的路,到最後大家都是死路一條。寶樂有些鬱悶的看了眼君之,在昏暗的燈光下,她的目光從他的眼睛下落到他的嘴唇,還有下巴陰影下的喉結。
都說人工呼吸可以救人,你們說這種被吸走陽氣的情況,人工呼吸有用麼?
就在寶樂胡思亂想之際,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不要問鬼市哪來的訊號,問就是意念。小姑娘大驚,趕緊捂住手機,調了個無聲無振動模式。調完後她發現,剛才的震動,竟然是沈忘言給她發了條微信,寶樂打死他的心都有了。
趕論文中勿擾:你該不會趁著君叔暈了在偷偷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