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感因為她的緣故,慢慢重新回來,於是君之抬頭看了她一眼。模模糊糊的小姑娘,但是他好像知道她是誰,心中有一種呼之欲出的衝動。
寶樂深吸了一口氣:&ldo;君之,你仔細聽我說,接下來的這段話非常重要,你一定要牢牢記住……&rdo;
身上的凍傷讓他無法開口去回應,但他知道自己一定會記下對方說的每一個字,將它們刻入骨髓。
……
抬頭是夏日午後,低頭是元寶齋熟悉的門匾。
寶樂從上一段的夢裡抽離出來,幾乎要以為自己無法再次睜眼。連續做夢非常耗費心神,尤其是頻繁的穿越夢境。那種感覺怎麼說,像是在雲霄飛車上做了一天的五三,腦累、心累、身體也累。
如今新的一場夢又開始了,她拼命忍著想吐的衝動,看清了四周確實是她熟悉的元寶齋。
來不及想清楚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元寶齋,寶樂撐著角落的牆壁,吐得那叫一個昏天黑地。事實上入夢之前她並沒有吃任何東西,除了喝了點兒小酒,但也很快酒醒了。所以說她現在一直在乾嘔,其實吐不出什麼實質的東西,就是單純的難受。
等她感覺好一些了,才驚覺不知什麼時候,身後來了個人,一直在拍著她的背。
小姑娘趕緊轉過身‐‐星眸皓月,丹砂點唇。來人穿著黑帽衫,背後還背著一把長皮鞘,但是沒有像記憶中那般戴起帽子,長發束成馬尾垂於肩上。
他從口袋裡拿出一把五顏六色的糖,像當年她遞給他桂花糕那般,伸到她面前。
&ldo;糖解膩,吃麼?&rdo;
寶樂笑的像花兒一樣:&ldo;吃!&rdo;
吐完漱了口,兩人找了個地兒並肩坐著。小姑娘挑了一顆粉紅色的糖,剝了糖紙,將糖塞進嘴裡,咂摸得津津有味。
君之問她:&ldo;什麼味道的?&rdo;
&ldo;忘了,&rdo;寶樂無辜的眨眨眼睛,她哪裡還能注意到糖的味道,全顧著看人去了,&ldo;剛吃完。&rdo;
君之若有所思。
寶樂趕緊道:&ldo;我再嘗一顆告訴你!&rdo;
&ldo;不用,&rdo;他攬過她的肩,輕輕吻著她的唇,指尖摩挲著小姑娘柔嫩的臉頰,&ldo;櫻桃味的。&rdo;
放開她時,寶樂的臉蛋兒紅的也像櫻桃,撲通撲通的心跳聲似乎訴說著她的意猶未盡。
小姑娘嘀咕了一句:&ldo;想親就親,找什麼藉口,還能不給親麼!&rdo;
誰料君之竟然聽到了,不但聽到了,還&ldo;嗯&rdo;了一聲。寶樂還沒反應過來,對方再次親了上來,這次親吻比上一次時間更久,直到夢境結束前,他們一直在接吻。
……
抬頭是屍山血海,低頭是青銅大門。
君之換下平日的衣衫,沐浴後穿上一件紅色長袍,隨後拿起桌上的一串佛珠戴於手上,拿起插在屍山血海中的木杖。
他的前方是貨真價實的屍山血海,從中緩緩升起一座千年不倒的青銅門。門邊遍生彼岸花,無數生鏽的鐵鏈子,攀附在大門的外側,如同葉脈上的經絡。似有人在門的那頭,拼命想要推開這扇大門。同時在她頭頂倒吊著密密麻麻又不知是什麼品種的生物,他們每一隻手上都抓著一根粗壯的鐵鏈,鐵鏈拉攏,與即將被推開的大門互相制衡。
鐵鏈摩擦的聲音有如魔音貫耳,直到遠處走來一人。那人提著一盞燈籠,佝僂著後背,步履蹣跚。隨著她慢慢走近,寶樂認出她是餘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