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總這樣什麼都不說，又比任何人內心都要柔軟。

沈夫人一直默默的看著君之，什麼也沒說，君之也不知道她來找他做什麼。良久沉默，他便不再看她，仰起頭衝著防空洞地板門的方向，閉眼靜靜聆聽著外面的動靜。想來他半夜不睡覺，坐在這樣的地方，也是在為他們守夜。

不知道他聽到了什麼，君之慢慢睜開眼睛，輕輕嘆息：&ldo;南京城破了。&rdo;

&ldo;嗯，&rdo;沈夫人應了一聲，&ldo;好在這個地方目前還算安全。&rdo;

誰也不知道這裡能安全到什麼時候，也不知道這場仗要打到什麼時候。未來沒有光明，沒有希望，只有苟延殘喘與漫無天日的絕望。

君之道：&ldo;防空洞上面的老宅子已經被人搜過一遍，明早我出去之後會用東西進行遮擋。這裡隔音不好，但只要安靜些，便很難暴露。&rdo;

沈夫人有些激動：&ldo;你還要出去?&rdo;

&ldo;嗯。&rdo;

&ldo;你應該留下來，留在小絮身邊保護他……箏哥去世之後，他就是沈家的新主，你應該留在他身邊的。&rdo;

&ldo;我說了，這裡很安全。&rdo;

君之撫摸著門板：&ldo;但外面也許還有像沈絮一樣的孩子，我想出去看看。&rdo;

&ldo;你救不了他們，就算能救一個兩個，你能救下現在的南京城麼?何必……&rdo;何必去自尋死路?就算他能應付五十人，五百人呢，五千人呢?他是人，不是普渡四方的神仙，他是血肉之軀，不是金剛鐵骨、銅牆鐵壁。

君之當然知道她的意思。

&ldo;我救不了現在的南京，&rdo;他說，&ldo;可我想嘗試救一下南京的未來。&rdo;

沈夫人不明白他的意思。

君之又道：&ldo;更何況你們住在這也需要水與食物，如果可以我還想回一趟老宅，看看有沒有剩下的藥品。沈絮下午一直在咳嗽，應該是著了涼，需要吃藥。&rdo;

她何嘗不知道兒子生了病，如今君之這麼說，她身為母親，無論如何也沒有立場繼續反對了。

&ldo;那就請先生多加小心些。&rdo;

……

沈絮扒著門，低頭問同樣扒著們的梁蘭因：&ldo;你聽清楚我娘和君之在說什麼了麼?&rdo;

梁蘭因搖搖頭：&ldo;離得太遠了，聽不清。&rdo;

&ldo;那算了，&rdo;沈絮把門關上，帶著妹妹坐在床上，&ldo;我娘就是這樣，什麼都不告訴我，可我已經十一歲了，是個大人了!&rdo;

梁蘭因眨了眨漂亮的眼睛疑惑道：&ldo;絮哥兒，什麼是大人呀?&rdo;

沈絮也不懂，不過不想在妹妹面前露怯，一本正經的胡扯道：&ldo;就是，就是又聰明又厲害的，像我爹那樣的!&rdo;

&ldo;哦，&rdo;梁蘭因認真道，&ldo;那蘭因也是大人!&rdo;

沈絮斷然否認：&ldo;不行，你不是!&rdo;

梁家大小姐快急哭了：&ldo;為什麼我不是?&rdo;

沈絮抱著妹妹：&ldo;你才剛十歲，我娘說，只有十歲以上的人才能成為大人!&rdo;

&ldo;那蘭因還有八個月也可以成為大人啦!&rdo;小丫頭美滋滋的靠在哥哥懷裡。

&ldo;嗯。&rdo;沈絮那時想，他一定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