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是聽到了她的心聲,視角突然切到了紅衣男子的側面。
她看到山間奇石上放著的託盤裡,除了酒壺外,還有一隻酒杯。畫外一隻瓷白修長的手,舉起了那隻託盤上的空杯子,卻並未為自己斟酒,紅衣男子搖搖頭,淺淺一笑,遂將杯中酒倒了一半給對方。
寶樂想要去看另一隻手的主人,可奈何這次鏡頭怎麼都不願再轉一下。就在她以為畫面會保持著這個角度,重歸黑暗,卻於下一刻閃回了一個熟系的畫面。
一人一扇,一人一刀,血如紅梅,印染雪地。
那人倒下前說了句話,這一次她竟然聽到了。明明是死前最後的一句話,那聲音輕浮,帶著一絲笑意,從容的彷彿不是赴死:&ldo;沈臨君,你可還記得,我曾說過不會獨自飲下一杯美酒……&rdo;
&ldo;除非是與你共飲。&rdo;
……
一切如抽絲剝繭漸漸遠離,寶樂倒吸了一口涼氣,乾嘔了半天。要不是沈忘言還牽著她的手,扶了她一把,她這會兒可能連站都站不穩。
周圍的陰陽道文還在遠遠不斷的從地下延伸而出,小姑娘注意到,約是平臺中心的位置,似有天光傾瀉而下。
山中靈氣薈聚,形成了一道虛無的影子。那影子婀娜多姿,身披薜荔腰束女蘿,天光籠罩在她身上,舉手投足間皆是一派從容淡雅。
所以集合六塊山鬼玉髓,是真的可以召喚山鬼親臨。
山鬼未曾說一句話,寶樂甚至不確定她這樣一個虛無的形象,能否開口說話。不過就算她不說話,身處啟神之地的兩人也知道她要做什麼。
沈忘言鬆開了抓著寶樂的手,逕自向前,走到中心天光處。等他站定,便是伸出手,山鬼身上的綠色藤枝慢慢順著這隻手,覆蓋到他身上。而後成千上萬規整的陰陽道文字帶瞬間分崩離析,從字海中跳出幾個不合群的,順著山鬼的藤蔓,進入了沈忘言的身體。
當沈少爺轉過身時,寶樂震驚的發現,他整張臉都被一層玉石質地的東西包裹著。
而上次點魂的時候,這玩意兒還只包裹了他的半張臉。
小姑娘來不及細想這些‐‐山鬼完成了傳承,似乎馬上就要離去,寶樂在最後一刻學著沈少爺剛才那般,也擠進了天光籠罩的區域。
山鬼遲疑,卻見她也向自己伸出了手。
於是綠色的藤枝慢慢順著寶樂的手指纏繞上她的手腕,但是這次與上次不同,陰陽道文沉寂了許久。就在寶樂都要放棄的時候,有一黑一白兩個字元,順著藤蔓進入了她的身體。
陰陽道文進入身體的感受,用猶如刀割來形容絲毫不為過,不過兩個字就讓寶樂幾乎暈厥,真不知道沈忘言是怎麼做到面不改色接受那麼多字的。
小姑娘還沒完全接受這兩個字,體內先一步燃起了畢方的火焰,火球球似乎對這種陰氣十足的東西非常排斥。兩方勢力在寶樂體內拆家一般鬥了半天,小姑娘只感覺自己喉頭一甜,吐出一口血來,而後那兩個陰陽道文,從她的身體裡飛了出去。
看來這玩意兒和她是真的不相容,可也不是完全沒收穫,這一進一出間,她領悟到了這兩個字。
一個代表君之的&ldo;君&rdo;字,另一個是&ldo;月&rdo;字。若說月與什麼聯想,她只能想到一個,就是沈忘言口中曾經提到的&ldo;沈臨月&rdo;。這樣看來方才的片段,那個紅衣白紗的男子,確確實實就是傳說中沈家唯一的雙生子沈臨月了。
另一個,他喚作沈臨君的人,到底是不是君之……都怪鏡頭也不給個特寫,差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