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玉笙看著一臉恐懼的宋幼文,她壓不住心裡的怒火,朝崔思道冷笑道:「殿下好大的本事!您殺伐決斷,又權勢滔天,自然是想做什麼都可以。但是你要是因我殺害了誰,那我沒什麼賠給人家的,能賠的也只有我這一條命了。」
「你在胡說什麼!」崔思道眉頭緊皺,他聽到莫玉笙要自決的話,心裡刺痛的同時,也無端端有種恐懼瀰漫上來,好似他真在某一時刻失去過她一樣。
崔思道忍不住呵斥她:「你在威脅我?師妹竟要為了一個不知所謂的男子,用自己的命來威脅我嗎?」
莫玉笙緊繃著小臉點頭:「是的,無論是誰,人家都是一條活生生的命,殺人償命自古如是。殿下若是為我造下殺孽,我自然要去贖罪。殿下也別不信,我莫家人一貫是說到做到的!」
她容顏嬌美姝麗,眼兒精緻微圓,小臉生得桃腮粉面,嘴唇也嫣紅柔嫩。往日一顰一笑,她都似甜蜜的蜜水兒,叫人心生柔軟。
如今她臉色冷了下來,竟也有了幾分凜然不可侵犯的肅正堅毅。
崔思道看到她決絕的神態,忽然感覺全身都有一種蝕骨的疼痛蔓延開來,情緒激動下讓他身子發顫,手腕控制不住發抖。
若說軟肋,他的軟肋除了莫玉笙外,便再沒有了。
師妹果然是最瞭解他的人,竟能將他的痛腳一戳一個準,令事情超出他的掌控,也令他投鼠忌器,再不敢肆意胡來。
所以她當真移情別戀,喜愛上宋幼文了嗎?為了他,竟然還用自己的命來威脅他!
那宋幼文到底給她灌了什麼迷魂湯!
崔思道狠狠閉上眼睛,想說的話卻全部被堵在嗓子眼裡,不知該說些什麼。
莫玉笙看了眼宋幼文,便朝崔思道欠了欠身,冷著臉道:「我同幼文先走了,師兄既然有傷那就好好休養,至於我的事情,你大可以少操一點心,我不是小孩子了,我知道自己該怎麼樣做,師兄無需事事替我著想。」
她撂完話,自己轉身徑直往外走去。
宋幼文感受到房間裡如墜冰點的寒意,連忙膽戰心驚的跟在莫玉笙身後。
他如今只覺得一陣後怕,心裡還有種逃出生天後的手腳發軟,渾身虛脫的感覺。
宋幼文心裡苦笑,所以他方才是怎麼敢在攝政面前大放厥詞的?
果然還是吃軟飯的吸引力太強了,竟然都能讓他方才將生死置之度外了,滿腦子都是他的寶貝藥草,壓根沒想到他的項上頭顱
莫玉笙出了屋子,同宋幼文走在抄手遊廊中,她情緒尚且波動激烈,卻勉強放軟了聲音朝他安慰和囑咐。
「幼文,你的那些不著調的心思還是歇一歇罷。你該正經尋一個與你情投意合,心心相印的女孩成婚,而不該為了買藥的錢財將自己胡亂賣了。」
「莫姐姐,我明白了。」宋幼文連忙點頭,他忍不住苦笑了一下,「只是現在,殿下恐怕恨不得要將我剝皮喝血了。」
莫玉笙倒是神色輕鬆下來:「你放心吧,師兄不敢將你如何的,他最多讓你吃一點點苦頭罷了。」
這一點她還是能保證的,因為她瞭解師兄。在她方才說了那一番話後,師兄自然會受到掣肘,縱使他心裡再氣,也不敢再背著她傷了誰。
因為他不忍她受傷的。
她這次好像反壓了師兄一回,但莫玉笙心裡並無興奮,也無反抗成功的快感。她只覺得心情複雜,畢竟師兄的軟肋是她,而她就是用自己的生命威脅他成功了,這又有什麼值得高興的呢?
她也是仗著他的在意疼愛罷了。
莫玉笙最恨的就是師兄習慣了萬事自己抗在肩頭上,不會真正將他的決定、將他的想法主動同她攤開來,與她一同商量,讓她一起承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