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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9章 愛與惡(中)

如果千仞雪總是以這樣一種“完全屬於千家人”的模樣出現在比比東面前……比比東又開始懷疑起自己來了。

自己為什麼要在乎那些早就被自己埋藏的微弱情感,自己為什麼一定要去接受這個孩子,她完全的背離了自己所喜歡的所有,成功的長成了自己厭惡至極的千家人的虛偽模樣。

在千仞雪離開後,比比東第一次如此不顧形象的癱坐在椅子上,她神情複雜的望著自己的手,那上面還殘留著千仞雪的體溫。

你在猶豫什麼?你不該高興嗎,她活成了你討厭的模樣,所以你就更能毫無顧忌的去憎惡、去抹除這錯誤的存在。

我可能永遠都不會“愛”千仞雪,合上雙眸,比比東遲疑的想著,那太虛假了,她或是他們,總想讓自己服軟認錯,用著那種冠冕堂皇的語氣評價並批判自己的所有。

如果我會“愛”這樣一個總喜歡在高處“打壓”我的人,那麼不用懷疑,我一定是瘋了。

所以,別再去想這些了,比比東,你早該認清不是嗎?

認清……什麼?

從床上坐起,比比東雙手緊握被單,緋色的瞳孔中燃燒著怒火,良久,她才掩下眼中鮮明的情緒波動,只是眉心依舊蹙著。

是因為我昨天在見到千仞雪後對她的想法產生了改變,所以夢境的內容才會發生如此巨大的改變嗎?

我對那個孩子抱有惡意?比比東只覺得荒謬,

腐爛的廢土再次被翻出,從溼粘的縫隙間,那股久年不消的惡臭迅速翻湧而上,從心口向全身各處向外散發,附著在她的每一根骨頭上。

噁心。

將自己埋入微燙的水流中,即使知道這樣無用,可比比東就是想清洗自己,想將那些腥臭從自己的身體中完全清理。

其實只要自己親手將那片廢土挖出丟棄就好,比比東下垂眼瞼,看著自己因水溫而泛紅的面板。

為什麼不那樣做呢?不是早就勸自己認清這些嗎?

躲避不開的千仞雪,總是騷擾自己的從那人身上散發出的神聖氣息,並不隱晦的注視打量,比比東繃緊了自己的面部肌肉,將自己完全藏在車廂的陰影中,不願將自己的情緒透露給千仞雪一絲一毫。

自己一定是瘋了,不僅答應了千仞雪的同行,還預設了她得寸進尺的侵入。

溫和的夜色藏不住那道不屬於自己的、明顯的呼吸聲,躺在床上,比比東嘗試了很久都沒能讓自己入眠。

稍稍偏頭,暗緋色的眼眸盯著那道起伏的輪廓,點點月光灑在那頭標誌性的金髮上,柔和了白日中的銳利刺目,恍惚間比比東竟在那道身影上看出幾分乖巧來。

意識到自己的奇怪想法後,比比東忽地收回了自己的視線,緊繃的肌肉慢慢放鬆,雙眼再次陷入一片黑暗。

呵,乖巧。千仞雪這樣一個人怎麼會和乖巧這個詞搭上關係呢。

暗沉的眼眸在千仞雪和地上躺著的男孩間徘徊,比比東知道自己眼中定是盛滿了無法遮掩的、赤裸鮮明的惡意,可坐在她對面的千仞雪就像是看不見一般,她不安又略顯慌亂的和比比東述說著她的想法。

她想留著他。自動過濾了那些廢話,比比東抓住了話的核心。

狹長的眼睛微微眯起,她危險的看著那個面上仍舊殘留著不安的孩子,真的罕見啊,明明在自己將要掐死她的時候,都不見她露出這種情緒。

她很在意他。這種認知讓比比東無法自控的生出一種煩躁,有什麼東西不對,有什麼隱約失去了她的控制。

自己為什麼會同意?聽著千仞雪口中恢復了正常甚至還帶上了輕鬆的語氣,比比東強壓下從廢土源源不斷向外翻湧的惡念,手中微涼的箭尖刺痛指腹,比比東垂下眼皮避開千仞雪正常望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