擅文的可以拿牌他們去博士學宮、四大學室學習,根據他們的才能,分回原籍貫地區工作。
這個制度怎麼看都和漢朝的鄉舉裡選制度差不多。
鄉舉裡選制度當然是有優勢的,否則也不會用那麼多年。
但要對它挑刺,對於槓精而言,真的是分分鐘的事情。
張嬰道:“高見談不上。只是我有兩個困惑。
首先是舉薦廉吏能吏,還是那句老話,我們要的是一個能讓大秦黔首,也就是白身能參與的公平選拔的制度。
但能在大秦當廉吏能吏,他必然是從吏而師,家中要麼有秦吏,要麼是貴族,要麼走了狗屎運拜了師。
但這是不是和之前說的軍功爵舉薦制一樣,只是選拔的範圍從軍爵變成了小吏,還是與廣大的秦黔首白身沒太大的關係。
你或許能說在紙張普及之後,尋常黔首也可以學習律法,也可以去競選當小吏。
那麼第二個困惑又來了,也是我在思考軍功爵舉薦制時有的念頭。
現在的郡守多是世家貴族後裔,他們舉薦人來咸陽,我也不說全部,但絕大部分會舉薦自己的親友,或者自己的心腹。
最妙的是,這些人的選拔不需要透過中央,都是他們自治,自己選拔,這是不是會形成一個小朝廷。那些當地人是聽朝廷的還是聽郡守……”
張嬰還沒說完。
司馬欣忽然噗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聲音透著冤枉道:“陛下聖明!臣絕無二心!”
好些與司馬欣關係不錯的朝臣,或者說贊同郡守舉薦制的朝臣們也跟著“嘩啦”出場,再三向嬴政闡述自己為何會支援郡守舉薦制,就差沒“比干挖心”好展示自己一顆紅心向著大秦。
張嬰:……
他人蚌珠了。
張嬰有些手足無措,忽然聽見上方的仲父猛一拍桌子。
他連忙偷瞄了一眼嬴政,對方的表情很嚴肅,張嬰心下狂跳,艾瑪,該不會是自己槓精了一把,惹得大秦朝堂要震盪了吧!
正當張嬰思考如何化解這個麻煩時,嬴政的嗓音低沉的響起。
他道:“都起來!朕之前與阿嬰,也與你們承諾過,不論對錯,暢所欲言,何故作
如此姿態?不信朕?”
眾臣紛紛拱手道:“臣不敢。”
“我看你們敢得很。”
嬴政目光銳利地掃過幾名朝臣,看得他們的背脊又彎了些,“關於阿嬰的這些疑惑,你們都去寫摺子上,七日內上呈。”
朝臣們悄悄對視一眼,都能從彼此眼裡看到一抹無奈。
但他們再次抬起頭,是紛紛拱手道:“唯。”
嬴政嚴肅的表情又溫和下來,語氣帶著點安撫,道:“你們都是與我相伴數載的老臣。
平日裡,你們總勸朕一定要保留群臣對策不一,群策群力的議政之風,說它彌足珍貴。
朕可有阻礙過你們發表異議?可有獨斷專行過?朕是不是都做到了!
眼下,郡縣舉薦晉升制,此制度乃國家穩定長久之策,牽涉甚廣,厲害深遠,得群策群議,廣納意見。既如此,阿嬰提出異議,你們應該如朕一般,坦然面對,多思辦法才是。
怎麼輪到你們自己身上時,就不樂意聽異議,不樂意對意見進行改變?
怎麼?過去議政之風的說法,都是糊弄朕的不成?”
嬴政說完,朝臣們立刻腰幾乎彎到地上了,齊聲道:“臣不敢,臣對陛下之心日月可鑑,是臣等傲慢了……”
“嗯。有則改過,無則加勉。”
嬴政的聲音又放緩了些,他走了下來,一個個將朝臣們扶起來,臉上還帶著點親睞的淺笑,“朕信任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