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幾人齊刷刷地看向張嬰。
張嬰後背一涼,剛準備反思是不是問錯了話,就看見黑夫忽然咧嘴一笑,哈哈笑道:“行軍打仗,歸期看將軍。我如何能說!哈哈哈!”
另外兩人也哈哈大笑出聲,道:“是極!”
“勝敗看將軍,歸期看將軍,不定不定!”
張嬰一想也是這麼個道理,秦朝沒退役的說法,能不能回家看看,的確得看將軍戰場得不得意。
見他們笑出聲,他也樂道:“好,好咧。”
張嬰拿著石墨,幫著他們認真寫家書。
最後還幫他們跑到門口的灌木,摘了一束,將其壓在木牘一起。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張嬰才知道秦卒們口中得知,門口那植物是從咸陽
隨處可見的紫藤花,只是南方的紫藤花不開花,他們弄些幹葉子回去,也算一種念想。
張嬰忍不住感慨了一句,道:“這也算大秦人的浪漫吧。”
……
這時,門口一個負責打掃的斷臂男子忍不住道:“你寫家書也別窩在那個房間,別吵著他們休息。也別隻顧著寫家書,若有人臉燒紅,就通知醫官。”
“嗯嗯,我會帶他們去別處。但臉紅再通知醫官是不是有些晚。”
張嬰忍不住開口道,“得在發燒初期就準備降溫。”
灑掃的斷了一臂的男子“嘖”了一聲,不耐煩地踢了踢落葉,道:“讓你幹啥就幹啥!別亂折騰。”
張嬰瞪大眼,不高興道:“這受傷後高熱可是個大麻煩,關乎命……”
“只你知道嗎!”男子忽然爆喝一聲,然後猛地蹲下去捶自己腦袋,嚇了張嬰一跳。
“作甚呢!”趙文踩著小碎步進來,目光銳利地瞪著男子,“嬰小郎君,可是這豎子欺負你。我這就命人……”
“不至於不至於。”張嬰擺擺手,長安鄉的殘障秦卒們對張嬰太好,以至於張嬰對為國傷殘的秦卒天生帶有濾鏡,“我沒事呢。”
“嬰小郎君?可是小福星?”那斷臂男子一愣,反而激動地張嘴了。
張嬰一愣,點頭道:“你知道我?”
他話音剛落,對面的男子忽然哐當一下跪下了,磕頭道:“小福星!千不好萬不好都是我不好,懇請小福星別離開,就繼續在這屋子裡寫家書吧。都是我的錯!”
“不至於啊!”張嬰懵逼了,他力氣小拉不起對方,扭頭看向趙文,卻發現趙文一臉理解的模樣,“這怎麼回事,別跪著了。”
“別跪了,若嚷嚷得都知道。”趙文上前只說了一句,“你以為只有你想讓小福星待屋裡?”
只這一句話,斷臂男子連忙起身,雙眸無比期待地瞅著張嬰。
“等等!”張嬰不是第一次被人用期待的眼神看,但第一次是在這麼奇怪的病房,被如此莫名其妙的抱有期待,他被瞅得有些頭皮發麻,“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