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扯開絲衣襟,看著眼前的蒙毅道:“分三百,不,五百黑甲鐵騎送阿嬰、及他帶來的人回咸陽。”
伺候在側的趙文霍然一驚,攏共也就帶出來幾千黑甲鐵騎,這一下送出去五百,相對應的防護力量會薄弱許多。
蒙毅不贊成的搖了搖頭,道:“陛下,此次巡遊本就是輕車簡從,若再分出去五百黑甲鐵騎,只怕……”
“按朕說的做。”嬴政斬釘截鐵。
蒙毅一怔,此刻趴在大型馬車軟榻上的張嬰支起半個身子,大聲道:“仲父我不回去!”
嬴政冷笑一聲道:“由不得你!”
“不行!我不能任由自己不忠不義……”
張嬰嘴巴“叭叭叭”地說,最後還委屈巴巴地瞅著嬴政,“仲父,我怎能眼睜睜看著仲父陷入危險,會懊悔一生啊!不能分兵!”
嬴政嘴角一抽,扯了扯張嬰的臉頰,道:“少油腔滑調。”
趙文伺候在一旁,笑笑地給端了個果盤。
蒙毅見狀卻瞪了張嬰一眼,低聲道:“嬰小郎君你當好生反省此事,若非你如此頑劣,跟在巡遊車隊後面,陛下如何會……”
“這並非頑劣,他倒是走在巡遊車前。”
嬴政慢悠悠地打斷蒙毅的話,“頑劣不行,盲從更不行,那都庸才。”
蒙毅頓時被哽住。
“你先去下去盤點人馬。”
“唯。”
趙文繼續笑眯眯地張嬰倒了一杯水,他早知道在對待張嬰的事上陛下非常雙標,不發表任何言論就是最好的言論。
……
過了沒多久,張嬰還在想要找個什麼藉口留在巡遊車隊,完成任務。
這時,李斯、馮去疾,尉繚等人同時求見,說是,那田地裡的小子等人,都已經詳細闡述招供。
嬴政召見他們進來,開門見山道:“為何敢耽誤秋收?阿嬰在糧食上可不會亂來,莫非是被那小子哄騙了?”
幾位朝臣聞言嘴角一抽,誰都沒想到這還沒開始彙報具體情況,嬴政這心就偏已經到胳肢窩裡去了,甚還斬釘截鐵地說阿嬰不會胡來。
若他不會胡來,嬰小郎君此刻會趴在榻上讓宮女塗藥?前一場竹筍燉肉是假打的嗎?
李斯上前一步,開口道:“回陛下,田地裡的少年並未撒謊,鄉間農戶確實是被徵調修建水渠,服徭役。”
“嗯?”嬴政眉頭豎起。
“陛下,您在數個月前曾下過軍令,必須開闢主靈渠,給百越運輸3萬軍糧。”李斯拱手道,“那縣令雖不負責主靈渠,但也被郡守抽調役夫、被分派了任務。
前幾日縣令負責的靈渠被人為破壞,他怕完不成軍令會死,便強行徵召農戶一起搶修水渠。”
“荒唐!”
嬴政臉色一黑地猛拍了桌子,顯得心情很不好。
馬車裡沒有一個人開口。
這時,嬴政忽然下令道:“李廷尉,你派人連夜調查所有負責修建靈渠的官府,看是否還有類似情況,若有,讓他們全力保秋收,不可強行徵召民夫,靈渠之事,軍令不怪。”
“唯。”李廷尉立刻躬身下馬。
嬴政沉默地把玩了會手中的方玉。
他看向其他幾位朝臣,道:“你們怎麼看?”
幾位朝臣依次拱手,顯然早就準備好應對的話。
馮去疾的大意為:加強郡縣官吏的監督體系,絕對不能再有亂徵徭役的情況出現,大秦以農為本,任何事都不能影響到春耕與秋收,這是大秦強盛的根基。
尉繚則從另外一個方面來補充:是否可以試著增加一個讓黔首的舉報體系,若黔首有對官吏狀告的門路。也不至於拖到現在才發現,還有為了徭役而罔顧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