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大家都能早點洗洗睡了。”
溫客行頭也不會,人已經離得很遠了,然而他的聲音卻輕飄飄地,好像一根線似的順著風飄過來,準確無誤地飄到顧湘耳朵裡。
他說道:“阿湘,你說得是人話麼?”
顧湘從善如流地道:“我在放屁。”
隨後迅速縮了回去,拉上窗戶——像是急著要去獨吞這個屁。
周子舒這才微微鬆了口氣,慢慢地放軟身體,靠在牆上,死死地咬住牙關,不發出一點聲音。
幸好那疼痛是一陣一陣的,過了一會,稍微好了些,他這才將自己整理了一番,回屋去了。
這一宿,好像特別的長。
三日後,周子舒帶著短短几天之內瘦了一圈的小少爺張成嶺,抵達了太湖。
敲開了趙敬的門,還不待他說明來意,那老管家一雙眼便直直地看向了張成嶺,失聲道:“你是……你是成嶺?你是成嶺是不是?!”
然後回頭對裡面的小廝大叫道:“快去叫老爺來,成嶺少爺來了!成嶺少爺還活著!”
不多時,太湖趙敬趙大俠親自迎出來,張成嶺“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看來張家的噩耗已經是傳遍大江南北了,一幫人哭做一團,然後大張旗鼓地將他們二人迎了進去。
周子舒想,終於不用擔心有人在地下找自己的祖宗麻煩了——積德做好事,可也真是太辛苦了。
第九章 林中
太湖趙敬,人稱秋山劍客,乃是一代名俠。
在周子舒未曾抵達太湖之前,還是有些期待親眼見一見這隻聞其名,未來得及一睹真容的武林名宿的,特別是他聽說,華山掌門的獨生子、少俠於天傑,斷劍山莊莊主穆雲歌,獨目俠蔣徹等人也在趙家的時候。
這些人的身份、背景,周子舒心裡都如數家珍——為防有以武犯忌者,天窗有一個單獨的庫房,凡是近五十年內江湖中數得上名字的人,生平大小事件,全收錄其中。
比如周子舒知道,那行俠仗義的秋山劍客趙敬年輕的時候曾被逐出家門,因而窮困潦倒,為圖賞金,和那魅音秦松幹過差不多的事,二十七歲之後才改回本名趙敬,取了太湖馮家的獨女,靠裙帶發跡,還秘密追殺過那些知道他過去的知情人,趙家這才又將他認了回來。
比如那眼下最富盛名的少俠於天傑,據說他和娥眉一個姑娘有染,之後始亂終棄,叫那姑娘帶著三個月的胎兒,自盡房中——當然,那位姑娘情深意重,始終沒供出姦夫是誰。
周子舒太知道這些人是什麼嘴臉,於是便更加有興趣了,再者禁不住張成嶺央求,便隨他在趙家住了一宿。
趙敬不管幹過什麼,眼下是真有了些大俠風範,絲毫沒因為周子舒那副一步三搖、渾身破爛的尊榮而看低他,他畢竟有些見識,稍微一聽張成嶺哭訴,便知道這一路艱辛,於是自然對周子舒來歷起了疑心。
當天安排兩人住下,沐浴更衣、酒足飯飽以後,趙敬便把張成嶺叫到書房,聽他詳說到底發生了什麼。
張成嶺是個孩子,又好不容易看見親人,自然有什麼說什麼,很多事他是一知半解,趙敬聽來卻膽戰心驚,思量許久,忍不住問道:“那……那位周大俠,是個什麼人物,底細你知道麼?”
張成嶺老老實實地把那日荒廟裡發生的事說了一遍。
趙敬眯起眼睛,捋著自己的鬍子,又安慰了幾句,才叫張成嶺下去休息。
不過十幾日相處,周子舒也有些瞭解張成嶺這孩子,知道他雖嬌生慣養長大,人有點不成器,卻也是個好孩子,心眼不錯,也能吃得了苦,就是有點憨。估計被趙敬那老狐狸叫去說話,三言兩語能把自己賣得乾乾淨淨——而他本人估計還意識不到。
心裡暗暗一笑——周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