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俏收拾了碗筷便退出了房間,還將木欞房門合上。
“相公有什麼話便說吧。”景宮眉坐起身,月白色緞面粉色掐牙的帩紗長裙在暖色紗燈的映照下,泛著柔和的絲光。她笑意盈盈地看著他,知道他定是想講有關芷平的事。
宇慶寧輕咳一聲,坐在了圓漆桌邊,沒有遲疑或是愧疚,朗朗道,“娘子。芷平跟了我十二年,向來是個懂事的。我從不知她會做出這等傻事。”
“相公想替她求情?”景宮眉微蹙眉。
宇慶寧一愣,神色間多了些尷尬,“自然不是。”
景宮眉揚眉,“芷平既跟了相公那麼多年,情分自是不比尋常。宮眉也不是那不識好歹之人。相公要如何處置芷平,宮眉都不會太過計較,只是唯有一點,寧馨院是我的院子,我不想看到她出現。”
“娘子你不會計較?”宇慶寧笑了笑,旋即心中有些微惱。
景宮眉對宇慶寧的態度有些不解,“如此一來,相公便能從輕發落,而不必對我有所介懷。”
宇慶寧似是氣得笑了,他睜著那雙晶亮的眼定定看著她說道,“為夫從來不曉得,我家娘子絲毫沒有作為女主子的自覺。”
哈?景宮眉睜大了眼,小巧細緻的臉蛋上,一雙大眼泛出一絲詫異。
宇慶寧心中輕嘆一聲,他本以為她會雷厲風行地解決芷平的事,所以他才不聞不問,希冀她好用此事立威,哪曉得入夜時分宇唯來報,說少奶奶對芷平視而不見。他才覺得有必要自己出面一下,他的這位娘子,心裡七拐八拐,卻似乎又純粹的很。
“娘子,你是為夫明媒正娶的結髮妻子,不管你我情誼如何,你如今是寧馨院的女主子,是宇家三少爺的娘子。除了爹和四弟他們,沒人能越到你頭上去。芷平行事向來有分寸,以她跟了我的年數,出了這樣的事,那是更需責罰敲打的。我將她留給你處置,自是因著情誼想讓她好過點,娘子將她交給我,那她便只有死路一條。”
宇慶寧說完,見景宮眉低頭沉思,他復又道,“我們相識不過一個多月,我想娘子應該還沒愛上我吧?”
見景宮眉瞪他一眼,眸光輕轉,自有一番動人心魄,他輕笑了聲,勉強收回心中乍起的旖旎心思,繼續道,“恰好,我也還未愛上娘子。但咱們畢竟是夫妻,夫妻一體,內院之事自然全由娘子決定。倘若有什麼差錯,娘子儘可推到為夫身上。芷平之事,還是有勞娘子了。但娘子放心,為夫一定不會讓你平白受辱。”
不知為什麼,景宮眉聽到他說尚未愛上她時,心口憋了一團火,身子都似燥熱了幾分,她見著他正經過後恢復了一臉笑意,更覺得惱意犯上心頭,不知不覺臉色便差了起來。
宇慶寧瞧見她的臉色,輕笑了一聲,“娘子,你不會是聽到為夫說不愛你,氣著了?”
噌,景宮眉被說中心事,一張臉憋得通紅,她雖不知自己怎會輕易動怒,只是見他眸中毫不掩飾的笑意,忙不迭撈了榻上的書劈頭蓋臉便扔向了他。
宇慶寧身子微微一避,書便落在了他身後,將博古架上的粉彩花瓶撞得晃晃悠悠,他似乎對她的反應有些詫異,抬眸對上那似是藏著幾點星火流光溢彩的眸子,宇慶寧心中突然有不知名的東西似要破繭而出,令他微微有些心慌意亂。
景宮眉看到宇慶寧略有些發怔的神色時,暗道一句糟糕,為掩飾窘態,更是將榻邊案几上擱著的三本書一道扔向了他。
宇慶寧身手敏捷地避過,神色也恢復了正常,唯有嘴角帶了一抹似笑非笑,挑眉看著她。還不待說話,那三本書前後撞在博古架上,粉彩花瓶晃動得太過厲害,砰得一聲摔到地上碎成了一片。
清脆的瓷碎聲引來紫俏的詢問,屋內兩人均是一怔。
“紫俏。無事。”景宮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