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靈犀這才長長吐出一口氣,恢復呼吸,繃緊的身子重新軟了下來。
名節?
當一個人經歷過家族覆滅的苦痛,嘗盡寄人籬下的辛酸,與一個狠厲恣睢的瘋子共同生活兩年……
便該知道,名聲不過是旁人施加的枷鎖,沒有什麼比活下去更重要。
俊美的、熟悉的臉龐就在眼前,似是清晰,又似是模糊。虞靈犀望著他幽深的眼,聽到了來自心靈深處的,破罐破摔的聲音。
又不是第一次了,有甚好怕的。
她意識混沌,完全分不清那些荒唐輕佻的念頭究竟是自己的本心,還是藥效使然。
「衛七。」
虞靈犀遲疑著抬手觸碰寧殷的臉頰,捧住,而後忽的一笑,醉酒般輕道,「你的吻技還是這般差。」
寧殷皺眉。
還沒來得及問這個「還是」從何而來,便見方才還瑟縮的少女跪坐而起,垂眸輕輕舐了他的鼻尖。
動作熟稔,猝不及防。
世界悄然無聲,寧殷的呼吸有一瞬的暫停。
他微微睜眼,望著咫尺前桃花般嬌艷迷離的少女,黑冰似的眸底像是翻湧著炙熱的巖漿。
芳澤一觸即分,卻也勾走了寧殷引以為傲的定力。
他從小被惡意餵過不少毒,按理,那線香對他根本產生不了影響。可不知為何,這會兒竟生出不知饜足的微小躁動。
新奇,卻並不反感。
他抿了抿薄唇,微眯眸子回味了片刻,而後伸手扣住了虞靈犀的後腦勺,再一次湊了上去。
反正野獸從不講道德廉恥,只遵循本能。
唇上一痛,虞靈犀從迷離的繾綣中回神,強行喚回一絲理智。
「這樣不對……」她似是突然驚醒,推開了寧殷。
茫然了片刻,視線聚焦。
虞靈犀唇瓣嫣紅,看著眸色晦沉的寧殷,呼吸急促地喃喃:「不能再和以前一樣了。」
和名聲無關,若沒有愛,便只是交媾。
寧殷不懂五感,不屑道德,可她懂。
前世她和寧殷已經走了一條錯誤的不歸路,這輩子不應該再是這樣的開局。
不滿於她的停止,寧殷微微側首:「小姐?」
「你……你離我遠些。」虞靈犀抱起雙膝縮在榻上,艱難道。
寧殷的眸色微沉。
想了會兒,他問:「小姐討厭我?」
「這樣不對,不對……」虞靈犀重複著這一句,甩了甩腦袋,混沌的意識漸漸清醒。
「那什麼才是對的?」
寧殷的身影籠罩著她,嗓音沙啞低沉,「小姐把自己折磨死,就對了麼?」
大約藥效下去了一點,虞靈犀還有力氣瞪他。
寧殷不悅,抬手碰了碰鼻尖被吻過的地方。
嘖,方才她主動撩上來時,怎麼不見這般硬氣?
「人與獸不同,這種事,自然要同所愛之人嘗試。」虞靈犀紅著臉頰道。
愛?
寧殷覺得可笑:他沒有這種東西。
「中了這香,若是沒有那個……」
少女難以啟齒的聲音傳來,打斷他的思緒,「會死嗎?」
寧殷想了會兒,說:「不會。」
虞靈犀明顯舒了一口氣。
「只會生不如死。」寧殷道。
一口氣還沒松到底,又驟然繃緊。
寧殷穿著雪白的中衣坐在榻沿,冷然半晌,沒忍住道:「小姐不願走捷徑,熬過去便好了。」
虞靈犀輕輕「嗯」了聲,將自己抱得更緊了些。
寧殷眉尖一挑,沒想到她真的這般有骨氣,寧可生捱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