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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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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晟一整晚都很陰沉。

夜色濃重,車子駛回四合院,他醉意已經起了七八分。

「少爺,怎麼喝這麼多酒?」家裡的阿姨接過他的外套,唸叨了句,「外面下雪也不知道撐把傘,您可別睡,我去給你溫醒酒湯和薑湯。」

齊晟腳步一停,虛眯了下眼。

一句話讓他的記憶撥到三年多前,他從南城把沈姒帶回來時。

那一晚下了雨,風吹斜了雨絲,從下車到家不過幾步路,他一手攬過她,一手撐著傘走回去,結果兩人身上還是被打濕了大半。

一進門家裡阿姨就唸叨這句。

齊晟本來都走進去了,身後沒了動靜,不由得詫異,扭頭看了下。

沈姒站在門口,一動不動。

齊晟睨了她一眼,冷淡的語氣顯得有點不耐煩,「你站那兒做什麼?」

沈姒扯了下濕-漉漉的衣角,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動作非常的拘束,甚至有點不知所措。她抬頭,直勾勾地看他,很輕地說了句:

「髒。」

齊晟身形稍頓,視線不由自主地停留在她身上。

她生了一張含情眼,眸色流轉便楚楚可憐,肌膚凝雪,唇紅齒白,弱柳扶風不盈一握的玲瓏身段,平添了一種嬌娜的媚態和易碎的美感。

這樣的皮囊,沒人會嫌她髒。

明明像謫仙一樣,恍若在這紅塵世間,只有她是一塵不染的。

很熟悉,說不上來的熟悉,和記憶裡的一個身影正慢慢相合。

彷彿在印證他當時的不確定。

原來沒認錯。

齊晟漆黑的眼攫住她,心裡突然生出一種卑劣而變態的念頭來,比今晚看到她第一眼時還要強烈:

想得到她,想在她身上打上烙印,想讓她染上獨屬於自己的顏色。

他微蹙了下眉,甩掉了剛剛的念頭,朝她伸手,「過來。」

沈姒還是站在那兒,盯著他瞧。她睫毛輕輕一眨,忍不住小聲嘀咕,「你能不能別這麼兇我?」

「你說什麼?」

沈姒縮了下肩膀,最後梗著脖子又重複了一遍,「就是很兇。」

齊晟氣笑了。

他也沒跟她廢話,幾步走到她面前,一把攥住她的手腕。

沈姒輕輕地掙了掙。

「又怎麼了?」齊晟挑了下眉,記得她說的話,收斂了脾氣。

「不要這樣拽我,攥得很疼,」沈姒抽開自己的手,重新牽住了他,輕聲道,「而且你看著像人販子。」

「……」

齊晟不輕不重地撥了下她腦袋,被她磨得沒脾氣,「真麻煩。」

他牽著她的手進了家門。

彼時正當年少,稱不上愛意洶湧,也算不得一見情濃,只是金風逢玉露,一場生澀又不確然的心跳加速。

很奇怪的感覺。

也許是他今晚喝多了,他莫名其妙地開始回想她的一顰一笑,回想這些年相處的點點滴滴,那些已經忽略的、無關緊要的細節也越來越清晰。

她不喜歡他的壞脾氣,他一高聲她就會說他「兇」;她是個小財迷,會因為他帶字畫和寶石開心;她利用人的手段不少,但在他面前總是不太會撒謊,演技拙劣,全靠他肯信;她心虛的時候會格外乖軟,像犯錯後小心討好主人的貓;她在浴池拉住他時,媚色入骨地喊了他一聲「三哥」,勾得人心裡發癢……

齊晟從沒想過,原來這些小事自己也能記得這麼清楚。

不過她真走了。

跟以往任何一次離家出走都不一樣,她態度決絕,不再回頭,她想跟他斷得一乾二淨。

酒精從喉管一直燒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