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不著同她計較,回頭沒得壞了父女情份。”
朱沅道:“安心,壞不了。雀環,你常說自己鄉下丫頭,有把子力氣,含素這縮手縮腳的不成事,這差事就交給你了。辦得好了,值夜睡沉了的事便既往不咎。”
雀環精神一震,她原就沒有含素這般多的顧慮,當下就捋了袖子往後頭走,含素也無可奈何的跟在她後頭。
不消一會,雀環和含素果然就一邊一個挾著賈氏來了。
賈氏見這兩人上來一聲不吭拉著她就走,早知情形不對,一路上不由的鬼哭狼嚎的,引得院子裡的下人都忍不住跟了來看。
朱沅也沒驅逐,任眾人看著,待賈氏被拖到面前,她才笑道:“嚷什麼?姨娘不是怨我不疼你麼?今兒我就好好疼你。”
一邊說,一邊指著旁邊早備好的一床棉被:“將這棉被給姨娘裹上,越緊越好,白路家的,你也來幫手。”
白路家的本來在一邊發呆,此時被點到名,看著架勢不小,不由得有些著慌。
龍氏卻是一言不發的上來搬了棉被就往賈氏身上去。
白路家的一咬牙:橫豎有大姑娘頂著。便也上前來幫忙。
四人便在賈氏的哭喊中依著朱沅的指點用棉被將賈氏裹得密密實實,只露出個頭來,外頭再用繩子從肩頭一圈一圈的捆到腳上。
賈氏便整個人被捆成了一條蟲,氣都有些喘不過來。
朱沅又指了旁邊煎好的藥道:“給她灌下去。”
賈氏雖不知是什麼,但卻知她不懷好意,當下緊緊的閉著嘴,哭鬧聲驟然而止。
朱沅冷笑道:“嘴閉得太緊,去拿刀來撬開。”
賈氏嚇得哆嗦,咬得便不如開始用勁了。
旁人也都心中害怕:這大姑娘,不是想給這賈姨娘一劑灌死罷?這可好,死了直接連屍身都裹好了,直接抬出去就能埋。
龍氏見眾人愣愣的不敢動手,就趁賈氏閃神時用個勺子卡在她嘴裡,將藥灌了下去。
朱沅便道:“好了,都撒了手,讓她倒在地上罷。”
雀環當真一撒手,含素便扶不住,讓賈氏重重的摔在地上,雖有棉被隔著,那力道也不輕,賈氏哎喲直叫喚,又哭了起來:“大姑娘這是要賤妾的命啊,賤妾的命,苦啊——老爺,老爺,你看看賤妾受的這罪啊——”
這話先前她翻來覆去的就哭了無數遍,眾人耳朵都有些煩了,又看朱沅含著笑若無其事的站在一邊,便也都無動於衷的站在一邊,只猜疑朱沅到底要做什麼。
雖然還不算正式入夏,但天氣畢竟是漸漸熱了起來,賈氏這一身用棉被裹得密實,又呼吸困難,不消一會兒便臉上漲紅,額角流下汗來。
再過得片刻,出的氣多,進的氣少,哭的聲氣都小了許多。
眾人看得都替她難受。
更難受的卻在後頭,賈氏漸漸的變了臉色,先是閉著嘴停了哭聲,臉上現出扭曲的神情來,但又頗有些尷尬的不好說出來。
到末了,她終於忍不住了:“癢啊——”
一股奇癢,似悄悄的從骨髓爬出,遍佈每一滴血,每一塊肉。她一邊嚷,一邊使勁的在地上翻滾,像是要用地去蹭一蹭,卻是隔著棉被,毫無消解的法子,她頭一次覺得,能撓一撓癢,原來是世上最幸福的事。
眾人都看著這賈氏從東頭滾到西頭,從西頭滾到東頭,臉色漲紅髮紫,哭到嗓子發啞。
那聲音,淒厲得讓人心頭髮寒,只覺著自個兒混身也癢了起來。不少人便不忍看下去,想偷偷溜開。
朱沅卻淡淡的道:“橫豎我是我爹的嫡親閨女,他總不能一頓將我捶死。只要我死不了,秋後算賬的時候,總是有的。是以,誰要是想給我爹通風報信,先掂量掂量受不受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