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人的方式有很多種。
刀劍可以殺人,毒酒可以殺人,言語也可以殺人。
此時跪在這逐鹿原上的人,卻想要用自己的命殺人,他們知道自己殺不死陳知白,只好請陳知白自殺。
他們當然聽說過白帝城柳如煙一劍斬殺近萬人的事兒。
所以這次來的人,遠遠不止萬數,而是將近十萬之多!
十萬!
哪怕是十萬頭豬死在面前,也會讓人產生情緒波動,更何況是十萬個人。
而且其中還有無數老弱病殘!
陳知白既然是君子,自然不忍看著他們死去。
而且這樣的隊伍,在帝崖還有一批,他們將會是壓垮陳知白道心的最後一根稻草。
或許這十萬人之中,不都是心甘情願送死的。
但為了家裡的妻兒老小,他們別無選擇。
他們動作整齊劃一,在孫文希帶領下,再次喊道:“我等,願意追隨先生赴死!”
聲音飄蕩在逐鹿原,飄進車廂,飄進那個雙眸微閉的書生耳朵裡。
........
“你輸了!”
林青禾嘲諷地看著宋終,冷笑道:“世人都說孫文希是大儒,果然好一個大儒,這種手段,便是本座也做不出來,他這杯毒酒一喝,生前身後名都讓他撈去了,就是不知道陳知白如果泉下有知,會不會允許他追隨。”
宋終一言不發。
許久之後才冷冽道:“陳知白不能死,既然他不忍殺人,那便我殺!”
話落,他青衫微振,就要前往逐鹿原殺人。
林青禾並未阻止,只是幽幽道:“你或許可以等等,像陳知白那樣的人,又怎麼可能會自殺,而且有那個女人在,孫文希不過自取其辱罷了!”
......
逐鹿原上,姜白虎手掌微微張開,被她捏為齏粉的酒杯如流沙落在地上。
就像是揚起某些人的骨灰。
逐鹿原上鴉雀無聲。
所有人都在等待車廂裡那個主人做決定。
因為寂靜,所以那沙礫滑落的聲音便變得格外刺耳。
當然。
更刺耳的還是姜白虎的掌聲。
她啪啪鼓掌,臉上掛著笑容。
隨著她鼓掌,有鮮血從她指縫間濺起,在空中濺起一朵朵猩紅色的血花。
“很好,真得很好!”
“仙武孫文希、大荒蘇如,是這天下唯二的儒聖,文希在前,蘇如在後。”
孫文希嘴角微微揚起。
能和大荒那位布衣儒相併列,而且排列在前,哪怕是他自認早已道心如水,也不免有幾分得意。
然而很快,他揚起的嘴角就變得陰沉下來。
只見姜白虎緩緩道:“今日一見,才明白蘇相與你這樣的人相提並論,是對他何等惡毒的辱罵,不過我沒興趣對你的品性做註解,蘇相大概也不會在乎一個跳樑小醜,我只想問一句,憑什麼?”
姜白虎目光掃過烏泱泱的人群。
“憑什麼你們以為自己的命可以換我男人的命,憑什麼你們不想自己的家人死,就要我男人死?”
“憑什麼你們以為自己喝下一杯毒酒,他就要可憐你們?”
“憑什麼——
你們要這麼欺負他?”
這個天地沒有人敢欺負陳知白,如果他不想死,沒有人能殺死他,因為他可以和蒼天坐而論道,他和天一樣高。
跪在地上這近十萬人也不會認為自己有這個資格。
但恰好這就是事實。
只是沒有人願意承認。
憑什麼,當然憑的是陳知白不會殺人,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