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姬未央在濟州屠城?”
雍州甄家老宅,正在庫房挑挑揀揀的陳知安聽到訊息,驀然抬頭看著柳七。
“薛衣人和苟尤權親眼目睹,姬未央以戍衛侮辱帝族的藉口,放縱妖禽火雀為禍。”
柳七眸光冷寂道:濟州落陽關百不存一,將近十萬百姓被妖禽火雀生吞,藉此躋身大宗師!”
陳知安目光眺望濟州方向。
修行界殘忍。
他一直都知道。
哪怕是強如荒古大帝,他劃下的三條紅線,也只是禁止修行者以生人為祭、禁止無故殺人。
而不是禁止殺人!
可他沒想到竟殘忍至此...
或者,不能說殘忍。
只是不在乎。
在那些所謂帝族眼裡,凡夫俗子和豬狗並沒有半點區別,都只是路邊草芥罷了...
他們端坐在天幕之上俯視人間,生殺予奪隨心所欲。
他們的一舉一動,都在無聲闡述一個態度——
他們和這人間不是同一座天下,更不是同一個物種!
他們自稱帝族,體內流淌著帝境存在最高貴的血液,他們視這座天下為汙穢的人間,視這座天下的百姓為芻狗。
他們認為,我毀滅你,與你無關...
兩天前在郡守府和姬未央短暫接觸,陳知安就知道她和自己不是同路人。
他也知道姬未央是個白痴。
只是沒想到姬未央不只是白痴,而且還是個瘋子...
遙遙看了許久,陳知安收回目光,平靜問道:“那女人現在在哪裡?”
“她騎著躋身大宗師境的火雀一路東行,現在已到鉅野!”
柳七聲音低沉道:“或許在她看來,近十萬百姓的死,只是無關緊要的小事兒,她甚至沒有半點遮掩!”
“回長安...”
陳知安丟掉手裡的元石,回頭看著一旁小意奉承的甄丙:“甄郡府,十月初一那場觀禮,本侯認為沒有必要再繼續了,姬家沒有資格接受這座天下的跪拜,勞煩你把本侯的意思轉達。
還有...
本侯身為禮部侍郎,代皇帝巡牧天下宗門,姬家既然入世、便是大唐宗門。
姬未央殘殺我大唐百姓,犯我大唐戒律!
罪無可恕,當受千刀萬剮之刑!
如果帝族來人,勞煩您轉達,讓他們親自把姬未央送入長安受刑!”
甄丙臉色慘白,用手絹擦拭著額上不斷滴落的汗水,低聲道:“侯爺,您知道甄家是帝族家臣,世世代代都是帝族奴僕,下官不敢忤逆!”
“不敢忤逆?”
陳知安目光冰冷道:“甄郡府,本侯雖然年幼,卻不是白痴。
如果沒有你在暗中推波助瀾。
甄牛怎會不知死活來將軍巷尋死?
這手段本侯熟悉的很。
你不會以為,自己暗中做的那些小動作,故意刺激甄牛,又將他引入將軍巷這些事兒,本侯不知道吧?”
“...侯爺知道?”
甄丙渾身冰冷,緊緊握著汗絹,指節泛白,聲音沙啞道:“侯爺既然知道,為什麼...”
“為什麼不砍了你的頭?”
陳知安幽幽道:“甄伯父,我很欣賞你,真的,陳阿蠻也說這雍州就屬你還算個人,藏得最深,骨頭也最硬!
我雖然不知道是誰給你的勇氣敢算計姬家和本侯。
但本侯佩服你的隱忍和決斷。
而且本侯此行本就是為釣魚,你恰好替本侯成功放上了誘餌。
本侯耐著性子,也就陪你玩玩!
可姬未央屠了落陽關,